“哎。”罗老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南十蓁的注视下，他继续道明原因：“二掌柜的，该找的地段杨管事都找遍了，合适的地方就只有这么一家。您有所不知，现在京城中的店铺都不能整个买下，无论是哪个地方的，都只能按月收租金。西街这边，租金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南街和北街一个月最低都要两百两银子以上，地段好点的，高达四五百两。若说东街，那是最靠近皇城中心地段的地方，最末端最偏僻的商铺，要价也要三百两以上，而且适合的铺子，没有几个。无奈之下，就只能买下这家店铺了。”
“二掌柜的，老夫说句不好听的话。赚了这么少的银子，我们实在惭愧，可这实在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毛掌柜曾在信中提及罗老先生这个人，南十蓁略有了解。
罗老先生和杨管事两家有交情，当年他的父亲就是在镇上帮隆兴阁算账的，后来举家搬迁，来到了京城。
他的父亲和杨管事的父亲当初一同在酒楼做事，亲如兄弟。到了他这一代，虽然和杨管事年纪相差十几岁，但小时候有过几面之缘，两人长大了一直有书信往来。
杨管事初到京城，第一个找的就是他，对他颇为信任。他二话不说，辞退了原来的差事，到隆兴阁帮忙算账，后来更是把自己的独子都带了过来。
在隆兴阁当差一年，杨管事和孟管事把他当成家人来看待，对他恭敬有礼，没有亏待过他们父子。
他看在眼里，把隆兴阁当成了自己的家，生意上的事情杨管事大多告诉了他，尤其是生意的盈亏方面，全部都是经他之手算账的，他对酒楼的情况可算是了如指掌。
他说的话，南十蓁自然是相信的。
刚开分店，资金不足，要考虑到方方面面，这的确是最合适的地段。
“多谢罗老先生告知，辛苦您了。”南十蓁直言，“我要在京中暂住一段时间，以后会常来查看酒楼的生意。我也不妨告诉你，一年赚这么点银子，对我来说，太少了。我们隆兴阁要做的是长远的生意，不仅要把京城中的这家分店做好做大，还要扩展到其他地方。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这些事情都解决好，想出新的生意点子，壮大我们的招牌。”
她要的不是这一家分店，而是在九焱国的各大城市都分布着她们的一家分店。
京城是个大地方，高利润和高风险并存。要是能够做大做好，赚的银子就会源源不断，到时候其他分店的资金就有了。
罗老先生听着她的豪言壮语，颇为诧异。
他知道隆兴阁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想出这么多好的生意法子，都和这个二掌柜脱不了干系，不仅没有怀疑，还对她生出了几分钦佩之心。
女子从商的先例古来有之，但比男子还精明的女子，他第一次见到。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敢做敢闯，志向远大。
二掌柜的志向，比男人还远。
“二掌柜眼界高远，罗某佩服。”
“罗老先生过奖了，杨管事和孟管事还没有回来，我再看会账单本，你们若是有事要忙，就先回去吧。”
罗老先生会心，立即起身：“罗某还有几个账单要算，就先回去了。二掌柜若是对这些账本有疑惑之处，就叫人下去和我说一声，我一定全然告知。”
“嗯。”
罗氏父子两人刚离开，店伙计方才听着她们的谈话，对这个初次谋面的二掌柜越发恭敬，给她重新倒了一杯茶。
“二掌柜，请用茶。”
“谢谢。”
店小二怔了怔，不好意思的挠头，不再打扰她，退到一旁站着。
南十蓁心无旁骛的看账本，等把其他两本买原料的账单看完了，眉头越发紧皱。
罗老先生所言不假，租金不仅贵，制作水果捞等的原料买的都是上乘而省时的工具，花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她当初只是在信中大致描绘了一下那些制作水果捞等的工具，毛掌柜便找画师把东西描绘下来。刚到京城，就找了城中手艺高超的工匠，大致做出了和现代差不多的工具，银子花了好几千两。
至于冰块，皇城中只有两家有冰块的窑子，其中一家直销皇家和朝廷大臣的家中。
剩下的，就是卖给家底丰厚的商户，一个成人长宽左右的大木箱，里面的冰块要三十两银子。
冰块经常会有融化和破损的情况，加上那些夏天用来保存冰块的工具，每个月花了将近一千两。
南十蓁越看越心惊。
这些东西，花的银子太多了，想要赚大钱根本不可能。
她等会一定要去厨房看看那些制作奶茶的东西。
现在天气微凉，水果捞这些应时的东西很快就过时了。
过两天等计划写好了，到时候就卖热腾腾的药粥和汉堡和炸鸡等东西，争取赚上一大笔银子。
至于税银和那些商户模仿生意的做法，这些事情可以找相公帮忙。解决了这两个地方，其他的大致就不是问题了。
南十蓁忧心忡忡的功夫，杨管事和孟管事回来了。一听到她来访的消息，就赶紧朝二楼雅间赶来。
敲门声响起，杨管事自报家门：“二掌柜的，是我和孟管事。”
“进来吧。”
南十蓁把那些账本叠在一起，放在桌子一端。
两个管事推门走进去，看见她坐在里屋的桌子旁，朝她走去。
南十蓁伸手：“坐吧。”
杨管事看了孟管事一眼，两人坐在罗氏父子方才坐的地方。
一年不见，杨管事变化不大，脸色比以前圆润了一些。
“二掌柜，我听说你中了毒，现在身子可还好？”
“多谢杨管事挂念，我身上的毒不仅解了，身子还比以前健朗了不少。”
她说的都是实话，双腿不便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圈。但后来老头每天都帮她熬一碗药粥补身子，她调理好了身子，面色也随之红润了许多。
杨管事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模样，笑了笑：“一年不见，二掌柜越发明媚动人了。”
南十蓁浅笑，望向默不作声的孟掌柜：“这位就是孟掌柜吧。”
孟掌柜闻言，立即起身和她握手：“初次见面，请二掌柜多多关照。”
“孟管事严重了，以后大家在酒楼共事，我做得不周的地方，还需要孟管事多多指点呢。”
两人寒暄几句，孟管事收回手，重新坐了下来。
南十蓁猜想，他应该比杨管事大上几岁。个子比她高了半个头左右，脸型宽阔，身材不胖不瘦，右眼有些泛白，应该有点问题，整个人看上去成熟稳重。
杨管事注意到桌角上的账本，收敛神色，问道：“酒楼的账本二掌柜的已经过目了？”
“嗯，大致情况罗老先生都告诉我了。趁着这会我们三个都在，我想和你们谈谈我的新想法，你们听了之后有什么意见的尽管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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