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景！”顾成西惊醒, 动一动背上疼得他爆粗口，“草，怎么这么痛！”
许戈坐在病床边，眼睛从资料移到他身上, “刀子扎进肉里当然痛。”
顾成西看了一圈，“宁景呢？”
“走了。”
“去哪儿了？”
“可能是学校，也可能……”许戈似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是什么？”顾成西着急追问。
“妇产科。”
“妇妇妇……产科是什么”
“宁景怀孕了。”
顾成西一下从床上翻下来，背上伤口撕裂痛他也顾不上, “我要马上见到她！”
许戈也不拦他只是皱一皱眉, “老爷子见过她了，她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大惊大喜过后的失落如排山倒海, 顾成西背上很痛, 腰都抻不直。
“我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不要紧, 我求她原谅，我不逼她，我只想见她, 立刻，马上。”顾成西艰难往病房外走，每走一步就牵动伤口, 钻心的疼。
“你走不出这家医院。”许戈话才落, 顾成西已经打开门, 门口两个保镖并排身子就把门给堵死了。
顾成西扭头, “老头子想干什么！”
许戈扬一扬手, 手里的资料扔在病床上，“这是老爷子送来，你看看就明白了。”
顾成西两步到床边，捡起资料看一眼，宁景家三代的背景资料都查得清清楚楚。宁景爷爷死于癌症，宁景奶奶死于癌症，宁景爸爸死于癌症，宁景妈妈遭受癌症折磨多年……
顾成西支撑不住跌坐在病床上。
许戈叹口气，“不算顾家和宁景家身份地位悬虚，老爷子也不会让她生下孩子，更别提娶她进你顾家门。”
“癌症不会遗传！”顾成西吼出来，喉咙有血腥味。
“老爷子不会冒这个险，他的脾气你比我了解，不然你姐也不会离家出走。”
“你是替老头子来当说客，还是来监视我？”
“都是。”老爷子知道有许戈坐镇，顾成西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
候诊室的暖气很足，人一多就更热乎了。宁景捏着病历指尖发凉，站在长长的队伍里瑟瑟发抖。
害怕吗？害怕。
她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连签手术同意书的人都没有。她执意要做，医院也是没办法的。
排队的人太多，她腿有点儿发酸，看了一圈想找个位置坐一下。
“请问是宁景吗？”四十开外的中年妇女穿着白大褂，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是吴主任，你跟我到1诊室。”
宁景记得吴主任应该是专家号，每天十个号根本挂不上。她也不需要这么权威的专家，流个产而已。
“吴主任，我没挂你的号。”
吴主任笑得很和蔼，“有人替你挂了。”
宁景心一沉，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闷闷的，有点难受，透不过气来。她手指用劲捏皱了病历，抬脚跟着去1诊室。
从看诊到抽血验血、B超，吴主任全程陪着她，全程绿色通道不用排队，真的是上帝一样的服务。
胚胎小豆芽似的，宁景一眼B超片都不看，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情绪激动医生不敢给做流产。
就一个小小的流产吴主任给了几套方案供宁景选择，宁景让她开药就行了。
拿药宁景拒绝吴主任陪同，说是陪同还不如说是监视，怕她中途反悔跑掉吗？
候药区LED屏滚动红字映得她的脸惨白如纸，来之前她在网上看了许多药流的真实体验，有语气轻松像来大姨妈一样平常的，有哭了很多天犹豫很久还是决定流掉的，有吃了药后悔莫及的。宁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毫无预兆一滴泪落在她指尖，她后知后觉感觉到眼晴刺痛，额前的刘海散下一缕扎进眼晴。她捂着眼晴好一会儿才缓解，胡乱擦干眼泪，正好叫到她的号。
她起身去拿药，伸出去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她一转头，顾成西一脸焦急唇色苍白，“跟我走。”
宁景压制翻涌的心绪，“放手，让我先拿药。”
顾成西握她的手使不上力，强硬拉她，“我叫你跟我走！”
宁景甩开他，顾成西踉跄后退几步，躬着背，很痛，伤口肯定裂开了。
宁景取了药默默往外走，一直到无人区，顾成西静静跟着她。
宁景回身，顾成西站在她一步之遥。宁景当着他的面拆开药盒，“找个医生监视我还不够，是要亲眼看着我吃下去才放心吗？行，我吃给你看。”
宁景掰出药丸，顾成西情急拽她，药全掉在地上，“我们家我爸和我没关系，我的事自己可以作主，我说要娶你，一定会娶，这个孩子我负责。”
宁景冷笑，“你不怕吗？我家里的情况你爸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你不怕这个孩子……”
“我怕你不肯原谅我，怕你永远都不会爱上我。”顾成西额上冒冷汗，背上已经痛得麻木。他伸手，“宁景，你愿意跟我走吗，去哪里都可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宁景心跳得好快，心乱如麻，他给的承诺太重，她太年轻，不知道以后他们会不会后悔。
顾成西远远看见医院门口进来两辆车，车牌号他认得，他一把拉住宁景的手就往后门跑，“他们追来了。老头子派人看着我不准我出来，幸亏许哥帮忙，不然我连医院的门都出不了，我们得赶紧去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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