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确认再确认心动
一直到十二点，秦雪都没想好要不要回这个信息，以及，怎么回。
【饿了吃，困了睡。】
她思忖了整晚，在12点的前一分钟发了出去。
许久许久，滴答滴。
～～～～～～～
等一个回复早已等到睡着。待程潜迷迷糊糊半夜醒来，伸手摸来手机。
刚睁开的眼，慢慢视线才变得清晰。
【如果吃了还觉得空，睡下了却又醒，那如何？】他侧靠在枕头上，单手打字。
【去看病。】
这猝不及防的回复。
程潜几乎能想到屏幕那边秦雪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晚不睡？】两点多了，这女人在干什么。
【睡了，晚安】
就像在等日出的时候，微光乍起，你以为后面有物可待，
然后，戛然而止。
一簇又一簇奇异的感觉不由分说地占满他半梦半醒的心，
又甜又酸，
又满足又辛苦。
关掉屏幕，埋入黑暗之中。
这不是我的错。是秦雪。
是她。她就是人际交响乐团的安东尼娅·布里克吧？是的。
何时生动，何时平缓，
何时朦胧，何时清晰，
何时骤停。
她一定太明白。
忠实的生物钟推举着层层不甘的睡意，
你说晚安我就睡啊？
怀揣满腔孩子气，程潜再次进入静息状态。
至于梦里究竟是平静或喧嚣，
还是骂骂咧咧，
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星期六晚上，秦雪收到赵牧云的短信，因为周一他有个重要会议，估计会影响和她的咨询。但后面如何也排不出时间，为了初期咨询至少一周一次的规律性，问她如果方便的话，能否改到周天一点半。
说实话，秦雪甚至觉得有一点点欢喜——咨询提前了。想起赵牧云温和的声音与面容，这是金牛座的她罕有的抱着期待的花钱场景。
仅仅那一次的咨询，似乎创造出一个细微的裂痕，光子携着能量，她偶得了一场明亮的初窥。
但算了下，裴之江的饭约只能改时间了，不想一直改期，她提议改为下午茶，反正对她来说就是弥补一下上次临时走开的歉意，其他都不重要。
～～～～～～～
第二天中午，暴雨倾盆。
夏天的雨总是疾言遽色，一个小时的咨询结束后，天又大放晴光。
在这个城市最高处的下午茶，碰上个好天气，景观着实有几分惊动人心。她平时其实也少有这份闲情逸致，但既然裴之江提议了，她既是做东，也不好拒绝。
“上次真的太不好意思了。”秦雪站起来迎晚了几分钟的裴之江。对秦雪来说，任何类型的见面，就算是之前和周朗的约会，她脑子里也不存在什么女生就该如何的概念，她就是要提前到的。
“久等了。我在路上和人刮蹭了，耽误了点时间。”
“没事，我也刚到不久。”秦雪礼貌性地微笑，坐下来。
裴之江也拉开椅子，抬头见一束阳光恰好洒在秦雪的发梢，它本来不过是和其他任何一束阳光一样不足为奇的东西，但撞上她白皙的小小的脸庞，和光柔的黑发之上，
还有嘴角上扬的弧度，
那个相似的画面被启动激活——在跑道的终点，梁律师喊她，她转身对他俩点头微笑的神情。光影摇曳在发梢和嘴角，唤醒了他记忆中的惊鸿，令他有正中靶心的狂喜。
记忆没有出错。
念念不忘，并非是他添油加醋地对那天的经历不断进行篡改的结果，而是那一眼的心动，是不容怀疑的真实存在。
Double checked。
兴致潜滋暗长，面上的笑容却像白开水一样通透。
“秦律师很敬业。”他意指上次，“我道个歉，那天叫你小雪唐突了。我一开始以为那人是骚扰你，所以才…”
“没事，干乙方就是这样的。那人…程总他四舍五入算比较正常的甲方了。”
“程总他是做什么的？”
“资本公司。”
“你不是不动产的么？”裴之江顿了顿，“看来离钱近的地方来钱快是真的。需要动用到律师的交易不能小了。”
“不是个人，公司交易。”秦雪并不打算聊这个话题。“你喝点什么？”
“噢，那那位先生也是相当热爱工作了。”裴之江分明记得那天那男人的眼神，那可算不上什么清白。就算是甲方，也肯定是个有着不单纯目的的甲方。这前脚刚走了狼，别后面又跟上了虎。他想多了解一些，但秦雪似乎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苏打水吧。”
“你对他很有兴趣吗？”秦雪笑道。
“我对美的事物都会有几分注意。”那个姓程的很帅，所以裴之江更觉得不安。
“美的事物？”秦雪几乎笑出声来，“你需要我给你程总的联系方式吗？”
“也不是不可以。”裴之江心想，知己知彼。
“好了好了。”秦雪决定要终止眼前这位男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说实话，菲菲姐是给我们相亲的吗？”
一口水虽然没有喷出来，但也到了需要清嗓的程度了，裴之江没有料到秦雪居然如此直接，“这么明显吗？”
“这么不明显吗？我知道菲菲姐很关心我，裴先生你看起来人也很好。”
“等一下，现在就发好人卡了吗？”这不是摇篮，这直接是扼杀在子宫里啊，裴之江皱眉。
“我现在的状况并不是很适合参与这类社交活动。这和你个人无关，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会告诉菲菲姐，说我们聊了几次，你觉得我不太行，性格有问题。好吗？”秦雪在安排着他俩的去向。
裴之江饶有兴致地看着秦雪，“你这理由，恐怕行不通。”
“为什么？很合理的，我性格很有问题。菲菲姐她了解的不是全部的我。”
“因为，本来就是我找的她。”
“…………”
秦雪窘困当场。
“而且，之前我的确不清楚你什么性格，现在我觉得，你连性格也很好。”
“裴先生，这样就有点尴尬了。”
“你是第一个说我让她觉得尴尬的人。”裴之江能感受到秦雪的排斥，【我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并不像是一种托辞。也许她只是因为刚结束一段恋情，需要整理。但他也不急于当下匡谬纠偏，毕竟，只有观念才能打败观念。他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了解她，也让她了解自己。
“那可真是与有荣焉。”秦雪在想该怎么结束了，咨询本就已经令她有些疲惫。
“希望下次我能获得一些别的形容词。”他看出她情绪里的倦怠，识趣地提请结束。
“好。”拒绝和应允一样，有时都不需在言辞上决绝，让时间和行为自我验证。虽然她想着没有什么下次，但也实在不必逞一时口舌之快。
她起身。“裴先生可以再享用一会，我去买单。不用送了。谢谢。”
裴之江点头示意，不强求她。
只是，心中浮起淡淡的隐忧，就像在环形跑道上比赛，他觉得自己走在对的道上，举目并无敌手，却又怕，是因为别人早已经领先数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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