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血肉围了过来,它们欢呼来看着男人变成同类的表演。
“嗬——”
·
悠长的人行道旁每五米一棵树,树叶晃动,一下一下的戳着树上人的脸。
阮尘黑着脸,不去回忆怎么爬上来的。男人在另一边朝他笑,但是树叶间阴翳不明,阮尘没有欣赏到。
他们两个乖乖的撑在树叉间,腿支在粗大的枝干上,胳膊勾着头顶或身侧的树叉,保持这个动作已近二十分钟,极限了。
阮尘快不行了,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男人不能说不行。”
他还记得在车里随意挪动的结果,他不想再进一次黑雾。腿和胳膊都在抖,他估计季未也没好到哪里去。
雾好像淡去了一些,阮尘在思考商场里的男人去了哪里。按理说商场附近都是空地,他们跑开时彼此距离并没有大的过分。不管怎么说,男人总有一次会路过他们正在的这条路——可是没有。
大概是第二十二分钟,视线内的雾散了。阮尘和季未第一时间换了动作,动作迅速,架势吓人,要不是场合不行,阮尘一定会为他们的默契鼓掌。
换了个姿势,腿和胳膊抖的没那么厉害了。他们又等了几分钟,季未才从树上下去。和来的时候一样,他在地上救济着阮尘。
下树不用托屁股,两个人心里都舒了口气。
阮尘熊抱着树干磨蹭下去,季未时刻做好接他的准备,但一切顺利。
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男人,他们迅速朝小区的方向赶回。可能是所谓的“月夜”快要到来,天比过来的时候又明了一些,虽然还是黑夜,但是能见度高了许多。
再次到达小区门口的时候,阮尘一颗心十二分戒备。一防男人,二防女人。不到家里的那一刻他永远不会轻松,心脏跳的很快,害怕着又觉得兴奋。其实这么久过去,他一直有种不真实感,真的穿越了吗?
会不会正在做梦啊,一觉醒来其实他还在家里没有出门。
再上二楼的时候阮尘明显适应了些,没再手忙脚乱的抓季未或者扶手。季未开门的时候他就盯着对门发呆,暗想里面会是什么情况。
季未拽拽他,让他赶紧进屋, 他们还得准备去“购物”要用的东西。
林姨说茶几下有铁盒,里面放着钱。月夜又要到了,人们得花钱买物资。
城市里没个人,算上对门和商场里的那个,再勉强加上林姨,他们统共才发现五个人,钱的意义他们俩人没琢磨透。
房东还在卧室里,两个男人抹黑进了他们的房间。
季未说,“我来这么几天,没发现对门有过人。”他沉思了会,“不排除我们出门时间正好错过的原因。”
阮尘问,“没可能是她刚来吗?”
季未正借着窗户外的亮度搜查书桌,桌子上东西不少,最大的那一坨黑色应该是一个双肩包。季未没回头,他只是说,如果女人真的是才到这里,他不可能没听到动静。
“这破地方的隔音没那么强,一层铁门隔不住尖叫声。开关门的动静也大,”他手里动作不停,声音淡淡的,“你没感受过。”
阮尘闭嘴,他腾到床边去。
季未拿着双肩包过来,拉开拉链往里面摸。一台笔记本,一个厚本子,一根笔、一卷卫生纸和一台相机。他把东西全铺在床上,对阮尘说:“电子产品先不能动,光太亮了。等月夜来了先看本。”
阮尘点点头,躺倒在床上。季未又研究了会儿,也躺下去。
今天干了体力活,很累。又是追逐战又是被迫上树,屁股还被摸了很久,阮尘觉得自己能做到沾枕头就睡。
眼前出现很多没有逻辑的破碎画面,意识朦胧之际,突然——“咣!”数声巨响。
有杂碎玻璃的声音,凳子翻到的声音,它们直接把阮尘从床上激起,吓得他差点没跳起来。刚刚的感觉就像上课睡觉时被老师一本书砸下去,惊吓配愤怒,不吼一嗓子原地蹦十米已经是给老师面子了。
理性让他闭嘴,感性使他臭脸。
床上的季未闭目养神没睡着,刚那些拆家的声音是恨不得让整栋楼都听到,他这会儿只是支着头看着愤怒的阮尘。
一束光射在阮尘脸上,把他脸上的恶意照的分外显眼。季未还没笑得出来,就整个人一愣。下一秒飞快的翻身下床走向窗外。
窗外有纯白的月亮高挂空中——家乡的月亮没有这里的万分之一光明。皎白的光束从那圆圆的星球上普照大地,好像能驱赶走所有的黑暗。
往下看,小区里空旷的地方已经完全被照亮了,现在还黑着的只有高大居民楼映下来的影子和交错栽种的大树留下的黑影。
“走走走!”阮尘朝季未低吼,他现在一是想去商场,二是根本放不下外面打扰他睡觉的人,虽然至少现在弄得他精神奕奕。
季未清空背包背上,放进回来时收拾好的水。想了想,又带上了那个相机和笔记本。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就趁着光摸向书桌上那个不显眼的位置。
“林姨为什么要翻你的抽屉?”他问的平静。
阮尘也走了过来,抽屉被锁上了。为什么房东要翻他的抽屉?从二人说话的口气看得出来小瑞和房东很熟悉,那么就说明他已经在这个房子里居住很久了。
居住过很久,可是却突然要翻租客的抽屉。然后被发现,争吵,小瑞锁上抽屉,愤怒离开。
“被锁了…”
“钥匙总不可能在房东手里,那就是‘我’锁的。”阮尘回想钥匙可能在的地方,车…车钥匙…季未…大厅!
“在大厅!”
“在大厅?”
两个人同时开口,他们对视一眼,得赶紧出发了。
·
房子里很静,月光把客厅照亮一截。房东的卧室在他们卧室的左边,是要出去的必经之路。女人还在屋里,没有动静。
阮尘和季未快速路过,阮尘打开铁门,却被外面的景象惊了一下,季未推开他,也迈步走了出去。
他眯了眯眼睛,左户的门大敞着——
从门口就能望进里面,布局和他们住的地方差不多。整个屋子一片狼藉,一副进了恶贼的样子。桌子凳子全被弄翻在地,门口放鞋柜的地上是砸碎了的花瓶,还有一小摊水覆在玻璃碎片上,经过月光的雕琢而闪闪发光。
季未拉着阮尘的手,没让他进去。他朝楼梯歪歪头,示意先去商场。阮尘纠结了会儿就被他拽下去了。
天亮路好走,一个小时前还来过这地方,所以商场的形状没多久就远远的映入眼帘。季未停下脚步,他身后想心事的阮尘不明所以。
可抬头望去,他就懂了。
商场门口,有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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