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墨深邃的眼眸随着她太阳般闪闪发亮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
虽然有损礼数,可他不得点头不承认:“还不错。”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破格做这些违背规矩的事情,可奇怪的是,愉悦感盖过了羞耻感。
南十蓁转头,发现石桥右边几个孩子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对他们注目的不乏妇人,白发苍苍的老人和挑担子的汉子。
他们似乎被吓到了,更多的是好奇和震惊,全都疑惑地打量着他们这对格格不入的夫妻。
河上的船里,桥底下的商贩,无一不在冲他们指指点点,说三道四,都是说些他们世风日下,败坏风气的话。
被人像动物一样观摩,南十蓁心里总不太舒坦,拉着裴寒墨的手,拉起裙摆,从石阶上跑下去。
“相公,我带你去个地方。”南十蓁兴致冲冲地拉着他离开,未曾注意到身后那家最大最高的楼上有许多人在观察他们,其中一个男人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等离开石桥附近了,南十蓁在河边的一处空地上骤然停下,笑盈盈地盯着他。
“相公,我们去城郊看日落好不好?你背我去找一匹马,我们骑马出去。”
她从头到尾散发着少女巧笑嫣兮的气息,眼里的欢喜怎么都掩盖不住,没有一丝虚假。
裴寒墨从未看见她如此开心,明知是短暂的,可心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
这一刻,他想守护这个女子所有的欢喜。
裴寒墨识趣地蹲下身子,南十蓁立即跳到他的背上,环住它的脖子。
裴寒墨双手往背后一放,背着她缓慢地离开城内。
他的背很宽厚,南十蓁觉得温暖而有力,俯身把头贴在他的肩膀上,一语不发。
若是两个人能平平淡淡,安安乐乐地过一辈子就好了,可惜这样的日子就只有今天。
两个人到马棚租了一匹马,裴寒墨让她坐在前面,带她到郊外的一座山上。
这一会,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两人把马放在山脚下,顺着城外一座名为祈福寺的石阶上山。
南十蓁满心欢喜,跟着裴寒墨一路朝上走,山顶一眼望不见尽头,她走累了就让裴寒墨背着自己。
她趴在他的背上:“相公,今天我在大街上当众亲你,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不会。”裴寒墨侧过头,淡淡地笑了笑,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相反的,他还要感谢她,让他第一次这么肆意地活着。
“在我的国家,在大街上做这种事情,不会有多少人会觉得奇怪的。”
南十蓁正说着,抬眼望见山顶上金晃晃的寺庙,让他把自己放下,提起裙摆快速跑上去。
“相公,快上来,我们要到山顶了。”
他们并未进入寺庙,而是绕过屋子后面的一条小路,从一条铁索桥走到对面的山顶上,那儿地方平坦而广阔,可以看见落日的全景。
周围群山林立,太阳的余晖洒在那些山上,暮色笼罩着山顶,朦朦胧胧的,景色宜人。
两人坐在草地上,静悄悄地看着太阳落下。
南十蓁轻轻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相公,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嗯。”
“过两天,我想带敦儿回三水村几天,你可应允?”
南十蓁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打破了方才的宁静,裴寒墨上一刻还挂着笑意的脸瞬间变得严肃。
他沉下眸子,动了动嘴唇:“一定要离开吗?”
“爹娘去世的时候,我不在身边,他们的首祭,我不能不在。何况,我已经很久没看见有为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回来了没有,处境如何。”
按三水村的惯例,人死后的第六个月,是扫墓祭祀的日子,即首祭,其子女皆要到场。
她从未想过,爹娘会死于那场瘟疫之中,若是早点知道,她就带着他们一同离开了。
世事难料,她作为女儿,总得回去祭拜。
“你怨我吗?”
裴寒墨话中的轻颤声南十蓁没有注意到,但发现他开始搓手指,心里明白一二。
相公心烦意乱的时候,总是下意识搓手指。
她怨他吗?自是不怨的。刚开始听闻他们两人死讯之时,她发现他知道这件事情却没有告诉自己,心里颇有不满。可他,也是为了她好。
“相公。”南十蓁伸出手,握住他的掌心,“我不怨你。等回村首祭爹娘过后,我就回来。”
他一个人在京城,左右受人夹击,孤掌难鸣。她答应过的事情,从来没有忘记,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离开他。
“你相信我,只要半个月,我一定会返回京中。”南十蓁认真地允诺,手掌渐渐收紧。
她已经失去爹娘了,不能再失去相公和敦儿。如果见到有为,她也要把这个至亲的弟弟接到京城来,不让他再在外头四处漂泊。
裴寒墨的眼神没有聚焦点,他无法否认,自己心里是恐慌的。
这半个月以来,南十蓁闷闷不乐,把心事藏着掖着,不愿意倾吐分毫,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这次她回去,若是知道了真相,那他们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他不允许他们夫妻二人生出嫌隙。
“可以等我吗?两年,只需要两年,我一定会陪你们母子回去。”
“相公,你不信我。”
南十蓁骤然收回手,原先的笑意消失殆尽。
她的心事未曾对他隐瞒一二,回乡首祭爹娘也没有任何私心,更不会一走了之,可他连这点信任都给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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