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蓁如坠冰窖,握紧手中的药馕,死死盯着越来越逼近自己的双脚。
她看见那个人一步一步朝床边走来,右手悄悄探入她的被褥里。她伺机而动,迅速坐起来,打开药粉,一把扔到那个人的脸上。
那个人发出一声尖叫,往后退了几步,捂住自己的眼睛,凄厉地喊着。
他蒙着一张面纱,指尖夹着一把匕首。南十蓁通过身形和声音大致猜出了他的身份。
抬头的那一刹那,她看见窗外亮起火光,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离屋子越来越近。
她张开嗓子,向外大喊道:“救命啊,救命。”
那人也发现了异样,把手放下,想要拿匕首刺向她,没走上两步,忍不住脸上的痛意,疯狂地挠着脸,顷刻间就露出一条条猩红的血迹,面纱也落了下来。
真的是他。
南十蓁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外头那些山匪迅速推门而入,举起手中的灯笼,对着南十蓁,愣了好一会,才望向黑衣人。
山匪王从他们中间走出来,盯着黑衣人眉头一皱,眉间怒意涌现:“发生了何事?”
此时的南十蓁,抱着半睡半醒的裴小敦,紧紧揪着被褥,哆哆嗦嗦地低着头,没有应话。
山匪王再次不悦地质问道:“江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更半夜的,你一身黑衣出现在这儿,想做什么?”
江阳身子歪歪扭扭的,在屋里癫狂地转了几个圈,撞到木窗上,随即跌坐在地,痛苦地翻滚着身子,嘴里惨叫不断。
山匪王冲底下的一个小山匪示意,小山匪会意走过去,看了看他,惊讶道:“大王,江阳好像中毒了。”
“来人,速去竹林请陆太夫过来。”山匪王吩咐罢,移步到床边,顿了顿,放低声音,问道,“没事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南十蓁颤抖着拿开被褥,抬头望向他的时候眸中尽是惊恐之色。
她不安地移开脸,指了指那个黑衣人:“那个人夜闯客房,想要杀死我们。”
山匪王没有说话,他动了动眸子,反问道:“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
南十蓁不着痕迹地把东西塞入身后,恐惧地垂下眼眸,小声应道:“一些药粉。”
山匪王没再问话,转身回到江阳身旁,那些小山匪为难地看着他:“大王,您看,这该如何处置?”
“等陆太夫来了再说。”
约莫过了片刻功夫,陆太夫不紧不慢地来了,他一进到屋里,事先给山匪王打了招呼。
“不知大王半夜召见,所为何事?”
山匪王不悦地摆摆手:“过去给他看看。”
陆太夫应声,转头的时候诧异地看了江阳一眼,道:“好端端的,怎么中了痒身粉了?”
陆太夫为江阳诊治了良久,这才让他镇定下来。
他挪了张椅子让他坐在上面,边嘟囔边敷药。
“大晚上的,让我过来为你治病,等明日天亮了,你可得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江阳没像方才那般张牙舞爪了,静悄悄地坐着,虚弱无力,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默不作声。
山匪王看时辰差不多了,询问道:“江阳,你为何要杀了她们母子?”
江阳抬头,眼睛红肿,面目狰狞,恶狠狠地盯向南十蓁,咬牙切齿道:“大王,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但这对母子,非死不可。”
“哦?”陆太夫好奇地挑了挑眉头,“这是为何,你和她们有弥天大恨?”
江阳咬住牙根,一字一句道:“这对母子,刚来寨子几天就带来了血光之灾,若不是因为她们,王二就不会触犯蛇灵,丢了性命。这笔债,要她血债血还。”
此时此刻,苏壮带着一众山匪从外头鱼贯而入。
他听见了江阳的话,眸子在他和南十蓁母子两人身上转了几圈,冲他愧疚地摇头道:“江大哥,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硬要带着王兄弟一起上山,他也不会丢了性命。你要怪就怪到我一个人头上吧。”
“苏壮。”江阳怒气而起,又坐回凳子上,抬手直指南十蓁,“这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要这样维护她?我说你这些日子怎么总是围在她身边转,你看上她了是不是?王二因她丢了性命,你仍为她辩护,红颜祸水,我告诉你,这个女人,今天非死不可。”
“江大哥,这件事情真不是小娘子的错。”苏壮不知道从何说起,无奈地叹息着。
“苏壮,若你还把我们当弟兄,就不要阻止我。”
“行了,本王不想听你们在这儿争论。”山匪王不悦地蹙眉道,“王二死了,本王知道你难过,但本王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王二死了,是他自己的命数,今夜你潜入房中,欲要刺杀她们母子,没有得逞,这也是她们自己命不该绝。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从今以后,不许再提及。”
江阳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失望道:“大王,您也要偏袒她们?王二可是我们的弟兄,这对母子只是外人,和我们没有半点干系。若是一笔勾销,就算我愿意,王二兄弟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瞑目。”
既然连大王都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他就更不能放过她们了。
“江阳,那你想怎么样?”山匪王反问道,话中难掩呵斥。
江阳知道山匪王不想深究下去,又失望又愤怒,但也不敢违抗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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