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清山将两本书册全部交到孙思邈手里的时候,上元节刺杀事件前前后后终于算得上告一段落了。
这样一次算不上无妄之灾的无妄之灾,让周国公府伤了那么多人,尤其是钟杰差一点成为废人。虽然没有一个人身亡,可这种代价是庞大的。
当然,祸兮福所倚,一次刺杀,让赵清山认识了孙思邈,就目前来看,双方的交情已经不算一般的交情了,授业之益算不上,可同台手术,大抵上算得上宁一个战场上的战友吧?
至于发起这次刺杀的五姓七家,算得上各有损失。王珪的损失最大,二十个死士刺客消亡,还搭上了三爷,更是受到了族中族老的质问。这算不上小事,要知道在家国天下的时代,族老的权柄并不算小,至少在制约家主这一项上,权柄很大。
其次损失最大的是底子最薄的封家,一次刺杀,说白了是被人借了名头,当了枪使。却是提前丢掉了封伦的谥号,虽然这个封号早晚要丢掉,可晚丢十几年不更好?也亏得赵清山不追究,不然封言道这个驸马都尉还能不能去宋州担任一州主官,这个问题很难确定。
崔氏两家与范阳卢家也没能从中讨得好处,虽然没收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必须得夹着尾巴做人。一个不甚,皇帝会不会清算旧账?
郑氏算得上是唯一从中获得些许利益的刺杀发起者,毕竟通过本次刺杀,郑氏阴差阳错和皇帝搭上了关系。只是这种既得利益,需要付出的是郑氏未来坚定不移的站队,以及永远的三成收益。
一场鹬蚌相争,倒是让皇帝或者说皇室获得了最大的利益。兵不血刃的将五姓七家之一的荥阳郑氏收入囊中,同时也将五姓七家的联合体再度圆切分割。
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未来弑兄淫嫂的罪名皇帝大抵是跑不掉了,更何况眼前还有剩下十三天的和尚生涯?或许比和尚还难,毕竟寺里没有女性,皇宫好像除了男的就是不男不女的和女的了,而且女性明显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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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是否难受,赵清山不知,此时的赵夫子正忙着规劝孙思邈。
孙道长拿到两册书册的时候就提出了辞行,不是离开周国公府,而是离开长安,回到深山老林去。
这种做法,赵郎君觉得这种做法最是不妥,规劝道:“道长,晚生以为道长离开长安不妥!”
“事情一了,某本就该离去了,有何不妥?”老道士微笑着问道,对眼前这个晚生想要留自己在长安的想法洞若观火。
“道长如何看待晚生给您的那两册书册?”赵清山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提出一个反问。
“甚好!”还别说,那两本书上的东西还真能弄出一套新的医学,而且前无古人,老道士点点头道:“赵郎君是信人,给某的那两册书虽然比较粗浅,却实实在在能在医学上开创一条新的道路!”
赵清山咧嘴一笑,等的就是这句话,继续劝导:“那道长可想过如何将那两册书上的医学进行完善,让那条医学道路早日呈现在世人面前,让天下病痛之人能早日接受先进的医疗减少病魔的折磨?
想来道长已有体会,这条新的医学道路需要不断实践方能成功。若是道长回归秦岭,晚生敢问道长,何来实践所需的物质?
不是赵某不信道长,一个人闭门造车,道长要多久才能将书上的那些医术吃透?”
赵清山侃侃而谈:“若是晚上没有猜错,道长之志应当是在悬壶济世吧?就目前而言,道长的医术,这天下已然无人能居右,可晚生斗胆问一问,道长一年四季能为多少病患解除病痛?一百?两百?还是一千?”
老道士眉头微皱,仿佛是被赵清山说的有些纠结。
赵夫子咧嘴一笑,趁热打铁道:“道长可曾想过,有一个方法,比道长悬壶济世更能解救病痛?”
这句话一撂下,老道士显然意动:“郎君且说来听听!”
“传道授业!”赵清山正色答道:“将道长这一身医学传授开来,同时,道长亦可邀约志同道合之人,在传道授业之余进行新医学研究。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此间的道理,道长走过那么多的山山水水,定然明白。”
老道士叹了一个气,哪里不会明白这种道理?然而,孙思邈还是摇摇头,表示自己还是不能留下。
“呵呵!”赵清山一声冷笑,“原来是赵某看错了人,没想到孙道长不光是一个不听劝的执拗之人,还是一个敝帚自珍的自私之人。也罢,就当赵某从未言语过,道长只管回秦岭!”
对于赵清山的冷嘲热讽,老道士不怒反笑道:“赵郎君不必使用激将法,郎君所言之事不是老道不愿,而是不能也!”
原来赵清山并未真怒,而是在用激将法!
此番被孙思邈点破,赵清山也不尴尬,咧嘴笑道:“道长果然目光如炬!不知此时为何不能?”
老道士解释道:“郎君可曾想过,要学医理,首先得识文断字,这世道,读书人本就稀少,何人会放下大好的前程转投医学?再者,郎君可知道办学需要多少金钱?老道身无长物,如何办学?”
“若是晚生能替道长解决这两个问题,道长是否就愿意将此事做成?”在赵清山看来,孙老道提出的两个问题,不算事儿,所以对方话音刚落,就接话道:“识字的学生,道长不必忧虑,晚生有一个私塾,今年会有一个更大的学校在这长安落成,届时有多少不适合做官的识字之人?至于钱财,道长可以出这长安打听,鹰牌皂坊一日赚了多少钱?晚生既然劝说道长留在长安,道长传道授业和医学研究定然由赵某负责!”
“当真?”赵清山话音刚落,孙思邈立即反问!
“当真!”赵清山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自嘲:“姜果然是老的辣啊!赵某只顾着请将、激将,却未想过道长早已摆好了瓮,等着晚生自己进去!”
孙思邈笑而不语,请将自然不如激将,可激将哪有自愿入坑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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