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身子，和同样弯腰喘气的林知知平视。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傅灯的指尖有些发痒，他伸手想再试试刚刚的动作被人一把拍开。
林知知防备的看着像是要吃了她的人。
“想干什么。”
她总觉得傅灯刚刚的眼神好像看到了什么上等烤肉。
林知知的力气不小，落在手腕间传来一阵清晰的痛感，傅灯才回过神来，他低下头把心里涌起的熟悉异感压下，转身坐在了一旁的角落里。
林知知:“…………”做什么一副饱受委屈的模样。
林知知不给杨晴开门，剩下的人就更不会开了。
漫漫长夜，杨晴就来回在花园里走动，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句哀怨的长叫。
林知知撑着身子坐在窗边，她把目光放在傅灯的身上，这么多天来两个人倒是第一次有机会以正常的形态独处。
她绞尽脑汁，试着搭话。
“傅灯，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游戏里？”
是人，还是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
傅灯修长的手指抵在唇间，他偏过脑袋，似乎有些不解，“我一直就在这里啊。”
自他睁眼以后，天地开荒，万丈高楼拔地起，他就一直在这里。
林知知看着他没有发光的脑袋，换个思路开始套话，“游戏里没有教育管制你的人吗？有和你一样的其他人存在吗？”
“唔，没见过。”
傅灯摇摇头，亮亮的头顶闪闪发光，“从某一天开始，就会有很多你们这样的人来，可以玩的地方也就多了。“
“那她们最后都去哪了呢？”
“我也不知道哦。”
傅灯的头顶亮亮的，毫不掩饰的在彰显他的谎言。
他一直在有所隐瞒，林知知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仿佛走在一团云雾里，或许进入游戏前收到的那条短信能告诉她答案。
她收起心头的失落感，问不出重要的东西干脆就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开始躺下。
傅灯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微微有些好奇。
如果他没察觉错的话，林知知好像好几次看着他的头露出奇怪的表情了。
一夜好梦。
天大亮时，看见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傅灯和林知知，张舒采两人的目光立马亮了起来。
张舒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迫不及待的跑到傅灯旁边，“小傅，你去哪了？”
傅灯乖巧的应答，“出门逛了逛哦。”
大概是知道自己昨天对杨晴做的事不太厚道，刘鹏没好意思再像往常一样站过来和林知知说话。
他们正在思考下一步去哪时，旁边传来一道欢快的声音。
“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大家抬起头，看见“杨晴”穿着昨天那件衣服，眉眼弯弯的看着这边，似乎一点都没被昨天的事情影响。
看见她和平常一般无二的身影，刘鹏脸上的血色“唰——”的褪尽，他呆呆的站在原地，额上的冷汗猛的滑下，觉得后背一阵冰凉。
尽管林知知昨天晚上已经知道“杨晴”不是杨晴了，看着她这么淡定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杨晴”似乎没有觉察到大家态度的僵硬，她慢慢走过来，拢了拢耳后的头发。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很明显这个“杨晴”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找皮了。
刘鹏面色铁青，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但他又不敢开口。
林知知看向旁边一样惊恐的张舒采，“那我们今天是一起，还是分开来？”
皮还是要找的，毕竟是他们游戏的首要任务。
这才第三天，进来的八个人已经只剩他们几个了。
“一起吧…”刘鹏毕竟有经验，哪怕再害怕也知道单独行动不是什么好事。
几人刚进入一间房，原本昏暗无光的室内又变得透彻明亮。
“你们快过来！”张舒采大叫一声，大家连忙走过去。
只见在飘扬的围布后面，挂着数百副画像，画像上全是一个年轻男子，和书房那张一模一样，左侧的落款都留下了江素娘的名字。
可以看得出，画的主人技艺从生疏到渐渐精湛，像是在心里描摹了数千遍。
最后一张画皱皱巴巴的，纸张像是被人揉了很多次，画上的男子低下头微微笑着，眉梢上都是喜悦，下笔的人有些重了，落下一块不大的污浊。
张舒采惊叹的开口，“江素娘该有多喜欢江允签啊。”
这些画没有花心血，怎么也到不了这个地步。
林知知瞥了眼“杨晴”，她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画中的人，目露思念和温柔。
除了那些画像，里面的隔间里还有很多其他的小东西，像是被丢弃的私物。
有男子的腰带，手帕，玉冠都是些极为贴身的物品，都被收拾的十分妥当。
只有一枚簪子被人掰断，随意扔在角落里，上面还带着丝丝血迹。
林知知把血迹擦干净，看见上面一串金刻的小楷，“赠吾妻敏乐。”
小隔间突然漆黑一片，刚刚还在看画的杨晴气冲冲的瞬移而入。
一阵疾风划过，林知知猛的后退几步，手撑住后面的桌子。
刚刚还五官姣好的杨晴脸上的容貌慢慢褪去，逐渐显露出一颗没有皮的头，肉和着血在里面翻滚。
疼痛和惊惧让她显些叫出声，那东西越靠越近，长长的发丝底下，狰狞外翻的东西越来越清晰。
林知知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她死死的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丝痛苦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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