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宏权挤眉弄眼嘀咕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他。”
云庆无奈地对吴俊道:“我当真无事,卧床太久,腿脚都僵了,让我出来走走嘛。”
“这样吧……”孙宏权想了想,“去我帐中坐坐,免得在这吹了风,有些人又要唠叨了。”说着还故意拿出腰间扇子往云庆那边扇了几下风。
给吴俊气的恨不得把他扇子抢来扔了。
云庆应允,三人朝帅营走去。
“你手下说你是为他挡箭才受伤的,可我觉得不对,对方并非神射手,以你的身手怎么可能中箭呢?”孙宏权边走边问。
云庆:“其实并无可能射中,但体内毒物发作,一时慌神躲闪不及就这样了。”
“哈,还中毒了?”孙宏权出乎意料,“可解了?”
云庆:“当时解了大半。这阵又用了不少清热解毒的药,应已无事。”
孙宏权不满,“有些人整日在你身边转来转去,怎么照看的?”
这话故意说给吴俊听得,吴俊气红了脸,却又无言以对,没照顾好云庆,是他失职。
“不关他的事,你别乱讲。”云庆给了孙宏权一拳,警告道:“一会儿他要打你,休来找我。”
以前吴俊随云庆一起到靖西军里,孙宏权也总是莫名其妙惹吴俊恼火。有一次吴俊忍不住把他揍了,他去找云庆评理,云庆只是嘲笑他,吴俊主动向孙老将军请罪,孙老将军嫌他儿子窝囊连架都打不赢,当下就把孙宏权给踹了出去。自那以后,吴俊得了胆,常揍孙宏权。
久别重逢,孙宏权仍会惹恼吴俊,只是不知吴俊是否还敢揍已是将军的孙宏权。在云庆看来,这可能性还是有的。
孙宏权似乎想起了以往被揍的痛苦,识趣地换了话题,“那就说点别的。嗯……与你们同来的那位燕国公主,容貌秀雅,果然是北国佳人,无甚公主脾气,还会照顾人,很和我心意。”
云庆认同孙宏权的眼光,却也知“合心意”是玩笑话,故意逗他道:“这话若让迎春班的萧当家于当家知道,怕是要伤了心。”
“说燕国公主呢,提他们干嘛。”孙宏权一副不提也罢的样子,“那都是逢场作戏,早就过去了。”
“昨天还说迎春班的几个当家都是心头好,今天就成过眼云烟了。”吴俊哼笑道:“见异思迁的登徒之辈。”
当面被斥负心汉,又被云庆肆意嘲笑,孙宏权面上着实无光,“不解风情之人就勿要多嘴了!咱们还是继续说公主吧。诶,我都快忘了,你也是公主啊,你怎么就好舞刀弄枪的,不像人家一般文静乖巧、贤淑婉约呢?”
云庆闻言收住笑,对吴俊命道:“揍他!”
“是!”终于等到这句话,吴俊答得很爽快,笑着看向孙宏权,笑里尽是刀。
“为何?”孙宏权下意识地做防卫状,还把扇子举起挡在身前,“不能好好说吗?你们主仆到我军中揍我,有天理吗?至少给我留点颜面吧,我可是主帅啊!”
吴俊继续笑着,“放心,必为阁下留足颜面。已经到帅营了,咱们进去说。”
吴俊一把抓住要跑的孙宏权,拎着他进了营帐。
……
安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发现床榻上只有自己,立刻清醒过来,坐起身,迷蒙着双眼猜想受伤的人哪去了?
帐外传来三声绵长的锣音,这是军营开饭的号令。想必真的睡了太久,安和揉了揉额角,想着得去问问云庆如何了,便赶紧下了床,掀起帘布往外走。
恰巧云庆掀起了帐门往里走,两人四目相对。
又同时开口:
“你醒了?”
“你的伤?”
两人都愣了愣,随后笑起来。
云庆:“劳公主挂心。我应无大碍了。”
话是这么说,但安和看得见云庆脸上仍无甚血色,腰背因受伤之故有些微驼,不似以前挺拔,“还是静养的好,勿要乱走动了。”
云庆立刻答应,“好,遵公主命。”
“怎的公主让休息就听,属下说就嫌啰嗦。”吴俊正端着方形漆盘进来,盘中盛着大大小小的药罐、白布、巾帕、药抹子等等物件。把漆盘放好,对安和憨笑道:“既然公主说话管用,以后就多说说。”
安和尴尬地笑了笑。
云庆不以为意,指着散发着阵阵浓烈药味的漆盘,堵住鼻子:“这些都是给我用的?”
“对,都是上好的创药。”吴俊看向安和,“这里就有劳公主了。”说罢恭敬地就退了出去。
见安和完全不在意难闻的药味,十分自然地端起漆盘往内室走去,云庆愣住,这意思是安和要给她换药?难道这几天都是安和给她换的,那……云庆轻轻摸了摸患处。
已进入内室的安和回头看云庆还在原地愣着,“还不进来?该换药了。”
“啊,来了…”云庆犹豫地眨眨眼,看起来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虽然之前她也曾于安和面前宽衣解带,可那是为了转移安和视线,也不过脱至中衣为止。完全暴露人前,她可从未有过。若是不省人事,或者换个别的什么军医郎中奴婢的,也就罢了,但现在要清醒着面对安和,她总有些不自在。
“磨磨蹭蹭的。”安和嗔道,过来轻轻拉着她袖子,把她拉到床边,床上已铺好了垫布,安和让她坐下。往日万事不惧的云庆,如今在床边扭扭捏捏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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