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汐月被李墨香安排在了一座小别苑住下，地方不算大，两进的院落，布置得倒还是颇为别致，还颇有一些古风南唐的意味。
唐汐月有些忐忑得望着李墨香的背影，刚才见过了他的这两个师傅，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在隐隐中自己命运的后颈皮被什么东西给拎住了。
“那个……七皇……”最后一个‘子’字还没有说出口，李墨香已经扭过头来，向她投去了杀人的目光。
唐汐月当即咽了咽口水，有些尴尬得轻轻咳嗽两声：“李墨香，我能冒昧得问一下，你的那两个师傅究竟是什么境界嘛，为什么面对他们的时候，我感觉有那么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虚幻之感。”
李墨香回转头去，走到屋中的一排书架前拣选着架子上的古籍很是随意得说道：“自然是天境了，身处人间界，还能戳破天不成？”
唐汐月立马反驳道：“为何不行，山外有山任人翻，天外有天任人攀，你没听过人生也有涯，而知也不涯。”
李墨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面上带着三分淡淡的笑意：“没看出来，平日里畏畏缩缩，心中倒还有这以有涯比无涯的抱负。”
唐汐月撇了撇嘴，她如何听不出李墨香这是在挖苦自己。
李墨香却是继续开口道：“有涯也好，无涯也罢。在其境方可观其天地，你连地境都没有到，就不要妄谈天境高低了。我就说一句，天境天境，远比你想象中的天高地阔。半屌子伪天境算得上是天境，上天入地的地仙人物，仍然算在天境，身在井底可以，可别蛙谈天下，惹人笑话。”
李墨香的话说得颇为刻薄，唐汐月却也是没有放在心上，倒是他所谈及的这个概念算是让唐汐月提前的感受到了几分天境意味。
她仍然有些不肯放弃，追问道：“那就是说，你的这两个师傅都处在你所说的那个飞天入地的地仙境界喽？”
李墨香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扬起手中一籍古卷，轻轻得在唐汐月的脑门上敲打了一下：“怎这般好高骛远？”
唐汐月吐了吐舌头为自己辩解道：“就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而已，你都已经提到，干脆就给我讲清楚呗。哪有像你这样，吊了味口，却又卖个大关子的道理，难道真要我到天境以后才能说？”
李墨香还真有些拿这丫头没有办法，两人走到一座小茶台前坐下。茶台上摆着一套精致的紫砂壶茶具，看这样式不像是唐门原有的，倒像是从皇宫中带出来的。
李墨香摆型着茶具，生起小炉开始煮起水来。
手上的动作虽然零碎，可他的口中却也是将唐汐月的疑惑娓娓道来：“武道修行的大致阶段你应该已经清楚不需要我过多得赘述，一个普通人从最基本的打磨身体，直到筑好根基步入黄境，是为真正成为一个武人，也就是世人眼中的武者。入了黄境，继续打磨身体，在原本的根基之上，建起楼宇，成就真正的武人体魄。
当然了，这个境界可深可浅，有些人家底深厚，稍稍打磨了一两年，武体尚不圆满，便可以凭借着一些厉害的秘籍，直接开始修炼真气内力，是为步入玄境。”
这些唐汐月都很清楚，她也是一一经历过来的。不过她听得很耐心，没有去打断李墨香的话，静静得等他说下去。
毕竟江湖上哪个武者不想能够当面聆听李墨香的武道指点，能有这样的机会，无论是谁都会倍加珍惜，唐汐月也不例外。
“步入玄境，武者们也就慢慢开始从对外在的武体打磨转向了去开僻内在的奇经八脉以及周天三百六十玄关窍穴。”说到这里，李墨香停下手中正在搅动不止的茶刀，缓缓抬头看向唐汐月：“这一步你应该已经接近圆满了吧。”
唐汐月也不隐瞒点了点头：“和素绮姑娘的一战，意外冲通了我此前一直难以开启的巨门大穴，眼下就只剩下神阙，玉府，天台三大关窍了。”
李墨香微微皱了皱眉，但是没有多说什么，继续低头搅动茶叶：“那你所剩下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时间不多？”唐汐月被这话可是吓了一跳，好歹李墨香不是个医生，不然听到这话，唐汐月非要从椅子上翻滚下去不可。
“你不是在走至尊道嘛，要想在玄境做到至尊圆满再步入地境，你就必须在这三大窍穴彻底开启，水到渠成得步入到地境前，使体内的至尊真气彻底得圆满。”
“如果没有彻底圆满又会怎么样？”唐汐月问道。
李墨香头也没抬，淡淡道：“每个武者，一生只有一次走至尊路的机会。破境前未入至尊，那便此生不要再想了。”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抬头目光复杂得看了唐汐月一眼：“所以，你知道我和叶澄为什么会在步入地境以后才开始走至尊道了？”
唐汐月没有说话，李墨香也没有点透。
就像此前说的那样，叶家的剑气太过霸道，叶澄天资又是逆天，仅仅只是初次行转功体一圈，便已经开启周身过半的窍穴，如何再有机会回头去细细打磨，不消一两年的功夫就直接迈进了地境大关，哪里有机会停下来百炼真气。
李墨香的情况也是差不多，倒是唐汐月，以天工秘录修成至尊真气。真气本身中正平和与世无争，任何的突破都需要在唐汐月的有意引导下，或是达到真正的圆满如意后，水道渠成才能够入境。
即便是这样，此前在阿萨辛道场的血武道境中，唐汐月也几乎就直接以虚浮的脚步踩进地境之中。若真是那样，终此一生，她也不会有资格去走那至尊道。
得亏还是有了那神秘的林中小湖，唐汐月也算是冒了一个天大的险了。
“那玄境将经脉窍穴全部打通，到了地境就该蓄气了吧。”唐汐月问道。
李墨香缓缓得点头，铺开茶具，为自己和唐汐月各自斟上一杯翠绿的茶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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