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打吗？”白婷嘴上问着，手中赤炼剑却是已经归于鞘内，悄然又滑入了袖中。
刚才两人的战斗已经将方圆百丈范围内的一切都给毁去了。
花木草叶，或是蛇虫鼠蚁，只要被毒瘴所接触到的，无不是瞬间枯死，化作烂泥。
唯有那不远处的小水洼中的地涌金莲仍在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柔和的仙灵气息，好似周遭的一切都对它没有什么影响似的。
白香绫的目光此刻也是转移到了那小水洼内的金莲之上：“你还在等？值得吗？”
白婷苦笑：“值不值得都不重要了，反正是等待，有望与无望都差不多。”
“对你来说是差不多，可我呢？你离开圣教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样！你有你要等的人，我难道就不能有我要爱的人！”白香绫愤怒得咆哮道。
白婷的眸中闪过一丝歉意，有的时候总是这样，在你坚持自己所想要得到的某些东西的时候，总会在不经意中伤害到某些亲密的人。
回想当初，白婷，白香绫二人曾是何等亲密的姐妹，奈何如今，人还是那两个人，但关系却再难恢复到过往了。
白婷知道，在外人看来无比光鲜的五仙教圣女身份，对于白香绫而言是何等的束缚。
对她而言也是一样的，为了摆脱这份束缚，她叛出了五仙教，不惜与往日自己的师长同门反目。
“李墨香身上的毒是你下的？”白婷不想再纠结于过往，每每思及往事，自己的情绪总是会不由得沦陷下去，无法自拔。
“没错，”白香绫丝毫不再掩示：“情蛊是我下的，琉璃瘴也是我下的。”
“唉，香绫，你这又是何苦。”白婷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了苦色。
白香绫惨然一笑：“就允许你施展禁术凤凰蛊去为你爱的人续命，就不兴我用情蛊去追求我喜欢的人？”
“李墨香？你喜欢的人是李墨香？”白婷虽然一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十年前在她叛离五仙教，离开巫皇山之前，她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竟然与大唐的七皇子有着这样的一段情愫。
那时候她俩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白香绫有什么事都会告诉她。
要炼制一枚情蛊需要十二年的祈祷与心血浇灌，也就是说在自己离开五仙教前两年，白香绫就已经开始炼制情蛊了。
而当时的自己才刚刚被选为内定圣女，那一年她和如今的伽蓝采差不多，也是十六岁。
而当时白香绫才只有十四岁啊，那时候的她怎么会喜欢上李墨香？
“还记得咱们奉命离开巫皇山，前往十万大山深处历炼的那一次嘛，”白香绫缓缓得开口道：“就是那一次，你我在大山深处走散。我遇上了虎蛟异兽，被击成重伤。在我垂死之际，是李墨香出现救下了我。我也是在那时爱上了这个男人。”
苗疆少女素来都是敢爱敢恨的性子，她们没有中原姑娘的含蓄与羞涩。喜欢了便是喜欢了，爱就是爱了。她们不会耻于开口，因为在她们看来爱上一个人，那从来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而且当时的白香绫并不是圣女，她有着充分得理由去任性得爱一个人。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乞丐也好，皇子也罢，她都可以不在乎。
“他救了我，我爱上了他！如果我没有成为圣女，我一定会追随着他前往中原，然而却因为你，我的爱情破碎了！”说到最后，白香绫的话语中已经生出了浓浓的怨念。
白婷嘴角微微抽动，不过随即她又冷静了下来：“你说你爱上了他，可那时的我还是内定的圣女，你为什么不去光明正大的追求，而要选择默默得炼制情蛊！”
事实上，白婷叛离五仙教之时，白香绫已经偷偷饲养情蛊两年多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白婷会离开，而她继而成为了五仙教公之于众的二代圣女。
她无法再去追随那个男人，她会被留在巫皇山上，接替自己的姐姐成为受教民敬仰的圣女，成为无数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神明代言人。
白香绫沉默了，这一点她是无法解释的，或许是因为那时候的自己还太小，很多事情根本不会以成人的思维去想象和理解。
在她的眼中，要让一个人爱上自己，最简直直接的办法就是使用情蛊。
利用蛊虫，令她与那个少年之间生出矢志不渝的爱情。
然而，当她十二年后，将蛊虫种入少年的身体后，那个曾经少年郎竟然毫不犹豫得以绝强的功力自残身躯，逼封蛊虫入三焦玄关之内。
这么做有多危险，白香绫比任何人都清楚。
蛊虫若是暴走，那至少也得落个身体残疾，武功尽废。
更有可能直接当场就暴毙身亡。
蛊术的霸道，那可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强抗的。
天境武者确实厉害，但是蛊行经脉，由内侵噬，即便是天境武者也不可能将之轻易镇压。
白香绫不明白，李墨香为什么会如此的绝决，甚至不惜废掉自己的功力和性命。
难道自己真的就那么差劲，差劲到让对方宁可选择去死，也不愿意爱上自己一下吗？
噗！想到这里，白香绫气血上涌，一低头再次吐喷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
白婷身形一闪来到了白香绫的身旁，将她那欲要摔倒的身体瞬间扶住：“把解药交给我，我出面去帮你扛下这件事。”白婷将声音压得很低，对白香绫说道。
此刻毒雾未散，伽蓝采，唐汐月还有唐青枫还在一里地以外。
她们二人的对话，外人根本无从得知。
白香绫怔怔得抬眼望向白婷，白婷目光真诚，一闪不闪得盯着她。
白香绫一把将白婷推开到一旁大声道：“凭什么！你凭什么替我扛。我做错什么了？我什么也没有做错！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我爱他！这难道也是错吗？”
白婷神色一阵的凄然：“若你不是五仙教圣女，即便你爱上的是当今的皇帝，我也会去帮你将他绑来！可是……圣教出我一个逆徒，就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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