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在什么时候,听到别人用各种各样的类比来夸赞自己,总是令人愉悦的事情。司马婧苓也不例外。
她手里握着画着红狐的花灯,原本有些嫌弃的表情,此刻却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愉悦的嘴角。
连带着看向那个洪红狐的目光,都愈发地和善起来,怎么看都怎么喜欢。
而她透露出的这股愉悦的劲儿,也恰到好处地影响了阿瞒,让他的内心也一片平静与祥和,直觉得自己可以与司马婧苓就这样一直留存到天荒地老。
这个时候还不到宵禁的时候,大街小巷上还有着来来往往的人。
河面上,不光又飘着几盏河灯,那些船上乐坊也都是灯火通明的样子,欢笑声、嬉戏声、打闹声以及一丝若隐若现的丝竹之声夹杂在一起,朝着站在岸上的人涌来。
司马婧苓仔细听了一耳朵,然后不禁喃喃开口道:
“原来是《清河曲》,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乐坊的人,竟然还在弹奏《清河曲》,这可真是……”
“《清河曲》?”阿瞒是北傲人,即使已经在南御国呆了多年,但是因为一直都养在深宫之中,而且前几年因为魏淑仪的身份问题,在宫中一直不怎么收待见,连带着有些宫人们,都不怎么尊重她,自然也就不会优待她带来的阿瞒了。
后来的阿瞒学会了如何给自己谋取最大的权益,但是那个时候,他忙着在补充自己,学习各种各样的计谋,学习武功,然后扩充自己的政治头脑与领兵才能等一系列有助于他日后将北傲国收入自己囊中的才能,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接触这些风花雪月之事。
而且《清河曲》这首曲子,本身也是十分特殊的。
这首曲子并不艳俗,而且严格说来,算是皇室中人所作,不能算作是市井之音,是足够在一些宴会上演奏的。
可是,从这首曲子的诞生之时,直到现在,完全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任何一个正式场合的宴会之下用这首曲子,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宫中弹奏。
原因就是,这首曲子表面上是讲一个住在清河边的女子,救下了一个意外流落到此的书生,然后就与这个男子的相处之中互生情愫。
整首曲子就是在诉说着少女刚开始发现自己喜欢上男子之时的羞涩,在表明心意之时的忐忑以及在确定了男子对自己也同样喜欢之时的欣喜。
可实际上,这首曲子是在讲述一个十分悲惨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的主人,就是当时的南御国皇帝与在外流落一位河家女。
那位河家女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救的男子竟然是当朝天子,她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为何与自己私定终身之人,在洞房一夜之后就下落不明,只留下孤零零的一个他,与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这个孩子后来自然是长大了,他也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他将自己苦等多年却一直都没有等到男子回来最终郁郁而终的母亲埋葬后,就踏上了寻找自己名义上父亲的道路。
然后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就得知了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个人,并且当年他母亲给他讲述的那些美好,根本就不是事情的本来面貌。
河家女救了意外流落的男子,促成了一段佳话,这一切,其实都只不过是河家女的一厢情愿。
男子并没有遇到危险,只不过是自己看上了河家女的美色,故意设了一个简简单单的陷阱,然后就让那个简简单单的河家女,掉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整件事情,不过就是这位皇帝无聊之时的消遣罢了。
等他消遣够了,自然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完全也不会再理会后来这名女子会发生什么。
其实要说整件事情,也并没有那么严重,毕竟这位皇帝在政事上也并没有怎么懈怠。
虽然并没有上一代先祖那样拥有开疆拓土的能力,但是守守江山也是足够了。
而且发生这事的时候,这位南御国皇帝刚刚即为也并没有多久,还算得上年轻,前倾时候犯的错,大家也都会有心原谅。
况且那个时候的人们,等级观念思想还十分深入人心,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河家女,哪比得上身份尊贵的一国之君呢?
只要当时这位南御国皇帝意思意思,表示一下自己年轻时候的遗憾和过错,将那位流落在外的孩子接回来好好养着,那大家自然也就不会说什么。
可是偏偏,那位南御国皇帝好像很在意这件事情似的,不仅没有顺着一些亲信的意思,认下这个孩子,顺便将当年的事情真真假假掩饰过去,反而满脸严肃,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完全不承认当年的这件事,也不承认这个孩子。
后来还是迫予压力,才将这个孩子交到了一个不怎么亲的兄弟手上。
于是等后来,这个孩子作出了《清河曲》这首曲子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孩子是在暗暗讽刺他,便下令不准宫内之人演奏。
可是宫内虽然能管,却无法管到外面的市井之上。
他本来就不愿意将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在宫内大家都心知肚明,碍于他的威严,倒也可以直接一律禁止。
可是外面的人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只知道是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便一直是乐坊之人心头所好,凡是有客人前去乐坊,就必定会点这么一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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