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随意的坐在最高的那个座位上,漫不经心的摩挲着王座的把手,听到我的问题哂笑一声,反问道:
“你觉得呢?”
“哪个都不像,但从性格上来说,大概比较像二王子,可是为了女人与兄弟反目这样的事情,却不太想你的风格。”
我摸摸下巴,补充道:
“我想象不出来你特别在乎什么东西而为了它不择手段的样子。”
游刃沉默了一阵,仍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说:
“妖魔也好,人类也好,都是会变的。其实想一想就明白,妖魔们口中,所谓天生的王者这样存在,如果是真实的话——那么,又为什么会同时出现两个呢?”
他摊摊手,一副好笑的样子:
“很久以前,我一直执着在一些很无聊的事情上,所以看不到,这世界是多么广大。也许你执着的信念,转眼在别人眼中不过一个玩笑。又或者可能某个无法突破的顶点,却在另一个地方对别的生命只是堪堪起点。结束不一定是结束,开始也不一定是开始。你觉得好大概对另一个存在是罪无可恕的十恶不赦,而你所憎恶的东西换一双眼睛却变成了救赎。你眼中一件趁手的兵器,更可能在另一个人眼中却是灵魂相依的伴侣。”
“所以到底什么是判断标准呢?其实那样的东西根本不存在。”
他交叉着手,放在下巴下面,余光在死寂昏暗的大殿中逡巡。
“然后后来……我看开了。把自己一直被一个虚无的称号束缚在某一个单一的事情上,实际上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我看着这位不知道在漫长的时光中漂泊了多久的大妖魔,此时他身上的气息沉静而深邃,黑色的发梢下垂隐没在昏暗中,漫不经心的半闭的双眼中褪去了以往总是笼罩之上,让一般妖魔难以直视的凶光——然后显露出隐藏在眼角处温和的无边冷漠。我忽然觉得,似乎时光的见证者就应该是这样的模样。
“天生的王者这样的东西,不管在哪个时间,哪个空间,都永远不会存在。王权,没有永恒。”
那是我绝难理解的存在。就如同我不明白他为何对于冰女的死亡从未感到难过。不过我也并不需要理解,毕竟我的寿命不会像妖魔永恒。
“等等,你最后那句好像抄袭了某个游戏的台词。”
“别那么在意细节,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嘛?”
游刃无所谓的摆摆手,一点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既然我已经活下来了,那么往后不管活者或者死了,我都会只遵从自己的意愿。我的自由,和我的记忆,大概就是唯二证明我未来和过去的东西。”
“所以你就把那些你不要的东西扔给我了,不是吗?”
我摸着城堡中精致古老的雕塑,自嘲的笑道。
“你有选择的自由啊。”
游刃为自己辩解。
“唔,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不爽。”
“哈哈,不过客观的说,你要打败我,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吧。”
游刃伸出一个手指,摇一摇,说道:
“大概……一百年左右。”
“你未免太自信了一点。”
“我说的不是胜负问题,而是对战的可能性问题。现在的你,连让我和你战斗的兴趣也没有。”
游刃这么说完,就消失了。留给我的,是这座沉睡了长久光阴而今终于再度苏醒的弃城。没有交接仪式,没有信物,也没有什么契约,这样简简单单的,这座生王费尽心思的城堡就这样放在了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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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的屠杀让原本占据魔界第三层一分势力的盗贼军团几乎覆灭,也让很多想要慕名投奔而来的妖魔迟疑了脚步,我在魔界的声名一下变得及其微妙。我本以为事情就该就此结束,被生王搅乱的一切也该回到正轨。可是后来我才意识到,减少并不意味着断绝。
当弱者退却,强者就会显露出来,就像沙子被潮水冲去之后留下的金属——目测而言,这些比起之前的妖魔,这些更加的疯狂,古怪,而不可否认的也更加强大。
恢复健康的红罗再次回到我的麾下——我并不擅长整理,不管是东西,事情,还是时间。更何况我的双眼并未完全恢复,很多事情难以亲自处理,而红罗的出现刚好让我松一口气。在躯的帮助下,我找到了逃离冰河之国还未来得及被生王赶尽杀绝的雪国子民——虽然目前只有很少的几个,不过庆幸的是,雪菜也在其中。
冰河之国的重建并不难,可是对于那些伤亡惨重几乎灭绝的冰女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地方,尤其在现在这个时候。
冰女实在是太过脆弱的一个种族,只能依靠冰河之国的漂浮来隐藏自己的所在,阻隔外界贪婪的觊觎。而冰河之国作为失落王城的属桥,只要这城堡仍然在魔界第三层停靠,那座隐藏在云中的流浪之岛就必须固定在原地不能离开。而这样的情况下,剩下的冰女的消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不过我仍然在犹豫某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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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
飞影忽然的出声打断了我的思考。
“唔……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托着腮,手指拨弄着缠在眼睛上的绷带:
“总觉得……很麻烦呢……关于幽助提议的魔界比武大会那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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