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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家白毛小鬼发现自己的弹珠少了一个,以为是自己弄丢的,结果难过了好久的事情就此揭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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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越来越危险了,到处变得人心惶惶。甚至有妖魔受不了想要逃出去,可是结果还是失踪。在这种高压之下,我觉得这里变得越来越不好玩了。如果不是为了看看事情的结果,我想我大概早就离开了。
鸷鸟出来和我家孩子玩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到后来甚至基本就看不到它的身影了。我在我家小鬼身上看到一个陌生的护符,一问才知道是鸷鸟送的——据说是它从小一直带着的。当然转述的时候我家的小孩语气还带着点嫌弃,似乎觉的这东西又脏又旧。我拿起那护符,看了看,还给我家小鬼,问道:
“你喜欢鸷鸟吗?”
“喜欢?什么是喜欢?”
然而他这样反问我。
“就是不见的时候会想对方,看到对方会高兴吧。”
我说的并不确定。
“那我不喜欢啊。”
他说的轻巧,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害羞罢了,可是嘲笑前,却忽然怔住。
是的,他似乎……从来也没有在我面前主动提起过鸷鸟。对方离开后,他也丝毫并不在意一般,就好像鸷鸟从来就没有来过。
“那我看你很喜欢和它玩啊。”
我又问到。
他对我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因为你这么希望,所以我这么做了。你希望我和同龄的同伴一起吧?我不想你担心。”
话语天真诚实,可就因为这诚实,反而衬托出一股残忍和冷漠。
“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不会难过吗?”
我问道。
“为什么要难过?”
他一脸疑惑的反问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看着面前的孩子,那双以往被我忽略的双眼澄澈干净,真实而清晰的倒映着我的身影。我终于明白为何他既不惧怕其他妖魔的杀气和敌意,也对于行之类的妖魔不友好的戒备毫无反应。那并非毫懵懂无知,而是从一开始,他的眼中就只看到我。好像除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一般。所以不在意,所以不惧怕,所以不知觉。
忽然想起行那家伙的话——这孩子,简直就像是为你而生的一般。
如果是从前随便说说,我想我大概会觉得很萌很有爱。
可是现在真正的面对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很可怕。
我……已经不需要什么东西了,所以我也不想要什么再需要我。
那种非此不可,生命都完全为了什么才存在才有意义的状态,让我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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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气氛越来越让我感到无趣。
就好像要填补我的无趣似的,之后的某天,让我遇到了故人。
看着身边单足着地的行——巨大的尾巴有节奏的甩动着,正是行惯有的警戒并且有可能发动新的攻击的模样。手臂到胸口一道长长的刀伤好像丝毫没有察觉似的,任由鲜血汩汩冒出来,沿着鳞片的缝隙流下去,然后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上。
显然是不知好歹率先上去挑衅,却吃了亏的模样。
瘴气已经如浓雾般弥漫的树林中,脚下的树叶悉悉索索,间或听到幼小的低级魔物逃窜的声音。
面前这家伙仍是一副不好亲近的样子,周身缠绕着黑龙灼热的妖气,墨色的袍子裹在身上,就像整个人都要隐没在黑色的影子里一般。
手中锐利的长刀利落的一甩,于是地上溅出一道弧形的血迹,瘴气弥漫的空气中又荡起新鲜的腥味。
“行,你不是正牌邪眼师吗。”
我盯着它,问道。
“明明是你之前要我别多管闲事。”
行当然知道我在谴责它什么,立即不平的辩解起来。
于是我也不在说什么——行当前的样子,并不为自己受伤恼怒,而且似乎反倒对飞影显出了相当大的兴趣。这家伙虽然平日战斗力并不怎么样,但那是因为它对此毫无兴趣——它是属于典型的那种兴趣爱好一天一变反复无常完全没什么严肃的人生目标的类型。想要什么,就钻什么,多珍惜的东西也拼命弄到手——可是结果呢?我想帮他收拾那一屋子“珍惜垃圾”的红罗极其手下都心知肚明。
不过如果要让这家伙玩心一起,那可也实在是相当麻烦的事情。
“你退下吧,行。”
我虽然话对着行说,不过眼睛却是看着对面的飞影,脸上带着一成不变的如同往日还在人界时的那种虚伪的微笑:
“我来就好,毕竟……这是我的老朋友了。”
行感到无趣的耸耸肩,然后还是很有眼色的屈膝起跳,消失在树林的光影斑驳间。
于是这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独留我和飞影,面向而立。
“最近还真是……接连遇见故人,难道现在是探亲的好季节吗?”
用这句话打破寂静后,我整整衣襟,又问道:
“嗯……让我想想,你这么不停的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你一直找的冰泪石,躯想来也该已经还给你了,黑龙之炎那种东西,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也已经可有可无了吧。”
我走近两步,欠身歪头看着他:
“呐…………我实在想不起来,有欠你什么?”
其实这种气氛下,这种举动有些贸然,不过我有恃无恐。
带着恶意的笑,我又问:
“嗯……或者,你也是来杀我的?”
言已至此,而飞影并不搭话,只是谨慎的后退一步,伸手,长刀慢慢举起,最后停留在一个攻守兼备的位置上。然后他锐利的目光定在我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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