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风总是夹杂着某种腐坏的味道,不浓,不过也让人不会感到多么舒服就是了。我拉拉脖子上围着的银白狐皮,将鼻子埋在大片柔软的绒毛中,才觉得那股讨厌的气味变得淡了一些。
来魔界是第几天了?我也不太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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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家以后,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总是觉得好像一直以来的方向忽然消失了,也没有动力,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后来不知怎么就去了仙水家,我的手里还有他家的钥匙,一直没有来得及归还。当然那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一幢房子一旦没有了人的居住,就变得特别的冷。
冰冷,死寂,如同一座坟墓。
仙水死掉了,树带着他的尸体和灵魂拒绝灵界的裁判,隐没在了无垠空间的裂隙中,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到。
树某种方面来讲,也真是一个过于狠心的家伙啊。
我在仙水家里一直坐着,不吃不喝。
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更没有任何想见的人。树选择了将自己封闭在异次元,没有任何人,也不需要再想任何事,那么我又要怎样呢?
似乎连这种事情都懒得想了。
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人打扰,脑中的思维连同回忆和声音都开始变得渐渐寂静下来。
感觉这样的话,大概会和这冰冷的房子一同化为坟墓也说不定。
然后不知道是第几天的午夜,我听到外面客厅里传来一声什么东西的响动。
很轻的一声,像是有一只手将什么硬物小心的放在茶几上的声音。
那瞬间我以为树回来了。
可是当我跑向客厅的时候,那里却空无一人,一切没有丝毫变化。
没有人回来,也没有人出现。
我失望的几乎要哭泣了。
可是,哭不出来。
客厅的水晶茶几上,一只恶鬼球轻轻的滚动了一下,停在那里——它吸引了我的目光。
这应该是幽助当年夺回的三件秘宝之一,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已经被返还灵界了才对。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走过去将它拾起,它静静躺在我的掌中,散发着一种微弱而破碎的光。那是里面存储灵魂的证明。
树果然回来过。
把它这么明显的放在这里,是想要我拿着吗?但是,我要它做什么呢?
我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可是却又迟迟不敢相信,也无法验证。后来我对自己的猜测感到可笑,那样贵重的东西,即使面对灵界也绝不交出的东西,即使将自己放逐到渺无生命的时光监牢中也要守护的东西,怎么可能交给我呢?
不可能的吧。
绝对不可能的。
我摇着头,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可是却仍然无法将那恶鬼球放下。
不是已经绝望了吗?为什么还是怀揣着某种不切实际的希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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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还是去了魔界。
其实并不是想要去做什么,倒不如说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对。
临走之前,我带走了恶鬼球和一直放在仙水家里的那张妖狐的皮毛。
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害怕寂寞罢了。
既然带走了东西,那应该留下点什么才对。我思考了很久,有些苦恼。因为我简直一无所有。最后我想了想,从厨房里面找了一柄剔骨尖刀,将自己已经长好的右臂从连接的地方割了下来。虽然有用灵气堵住伤口,但是仍然避免不了的有一些溅了出来,之后清理地板还花了我一番功夫。
虽然我训练的时候经常受伤,比这厉害的伤也有,可是如此在一种平静的环境中思考,决定,然后伤害自己,这种违反生命自我保护本能的行为,对我而言倒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比一般受伤痛多了,但是也很有趣。
那条伤痕累累的手臂被我用灵气覆盖了一层密集的膜,就算是这么放在房间里,也应该不会腐烂吧?
其实我对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万一烂掉了就糟糕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树骂死。
算了,做都做了,还是不要考虑那么多比较好。
毕竟我这个人的记性是很差的,总要给自己点标记才好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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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灵界费尽心思打败仙水,又劳苦劳心的修复结界,闭合洞穴,却始终没有想起来破坏可以打开魔界的最初左京造那部机器,真的让人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不管有没有圣□□,结界其实针对的都是妖魔,人类是无效的。毫无阻碍的穿过那些激光一样的网之后,又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空。
那瞬间的失重感让我差点以为梦境重现。
啊……原来当时仙水就是这样的感觉吗?毫无预料的坠落,我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和迅速滑过眼前的无数色块,甚至还有闲情想——倒是不错的景色。
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也没有想到什么解决办法,虽然拥有圣□□,可现在说到底也不过刚刚能够将它压制罢了。
会摔死吗?
很有可能。
不过却一点都不害怕,也不紧张。
降落的地点却不是愚者森林了,只是一大片有点陌生的平原。不知道该说运气差还是运气好,降落的地点是个不深的沼泽,让我不至于受伤。然而当我刚从沼泽里面爬出来,就看到天空中黑压压的什么东西向着这边飞过来,密密麻麻的遮天蔽日,如果说只是我身上人类的气味引过来的,那也太夸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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