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大人,我来送饭了哟~”
下午回了学校,在一阵喧嚣中收拾书包与“同学们”告别。
掂掂手里的便当——保存的不错,似乎汤还是热的。于是脚下加快,不多时就到达了母亲所在的医院,扬扬笑脸我推门进去。
可是……并没有如意料中般看到母亲的面容,只看到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的背影,虽然并不高大,却恰好把母亲遮了个严实。
“啊,辰辰你来了。”
那男人回过头来,并不英俊的脸带着憨厚的笑,微微发福的身材还有稍微的驼背。
我心中一凛。一种说不出来的不悦在心头散开。
“辰辰,这是田中先生,叫叔叔。”
母亲这样笑着对我说。
“叔叔好。”
我稍稍弯腰行礼,自信表现出最完美的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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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上带着笑,但是不知为什么,看着母亲和这个男人,本来不错的心情就是会越变越糟糕。于是稍坐了一会,便找借口匆匆离开了。临行前我回头一瞥,正看到母亲与那男人相谈甚欢,几丝白发在落在额前,又被那男人很自然的别会耳后回去。
我于是迅速扭头,逃一般的快速冲出了医院。
那个是我们的母亲吗?
我们的母亲,坚强又强势,疲惫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总是在外游走于客户与领导之间行事老练干脆,在家温柔可亲却将家务管理的井井有条。
而方才,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面色疲惫憔悴,不知何时脸上竟然有了浅浅的皱纹,发间也夹杂了数屡银丝,苍老脆弱,不过是和别人聊天,脸上却露出那种幸福而满足的神情。
那是我们的母亲吗?
难道病魔真的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灵魂?
我一路自问,找不到答案。
回到家中扔下书包,灯也懒得开,在昏暗的屋内徘徊良久,最终还是向着书房走去。
太阳渐渐落山了。
我坐在书房的小床上,眼睛盯着桌边冒着白气的绿茶,看那白气如何在光照下由白变橙变红最后染上青青蓝蓝的影子。当那茶终于不再冒热气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我伸手,茶水冰凉。
书房是个很适合发呆思考打发时间的地方。而且呆着很安心,不会有什么不熟悉的感觉。
我站起来,向外走去,手拂过一书架上一排排的书,收回手来已经是一手的灰尘。
忽然心血来潮想要给书房来个大扫除。
这样决定的同时,我推开书房的门,外面灯光晃眼,哥哥已经回来了。
很想跟他说,母亲的事。
但又完全找不到说的必要,关于母亲的事。
我眨眨眼,渐渐适应耀眼的灯光。
那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母亲一直生活的很辛苦,母亲一直生活的很疲惫,有些责任,对她而言,独自承受还是太累了。她一样是个人,会哭,会软弱,会害怕,也会寂寞。而那些东西,是作为子女给不了的。我并不是独占欲过强的小孩子,何况对于母亲,我也一直很尊敬她,并希望她幸福。所以现在这样,应该是最好的未来。
明明不管从哪个方面都没有不给祝福的理由……但是为什么,一想到他们在一起幸福的画面,就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很痛……很痛。
潜意识里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呢?
我在哥哥身后绕了几圈,无言。最后又不知不觉踱回了书房。
等到开饭,终于决定把这莫名其妙的情绪归结为身体不适,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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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桐岛打电话约我出来——地点是一家装潢很高级的西餐厅。
这些该死的有钱人。
“所以说,明明原来你只是个比较处于反叛期的自傲少爷,现在竟然真的去当混混了你到底搞什么啊。”
我一手托着脸,打着哈欠瞥对面的家伙,余光顺便扫视手中翻动的英文课本,觉得自己不管从哪方面来讲果然不是学习的料——对着课本就会犯困这种病没治。
“没办法,我老爸出轨,我本来是支持我妈的,结果她把我扔了就跟一个男人跑了。”
桐岛轻描淡写的说了自己这几年的遭遇,然后他挥挥手,叫侍者再上一份鸡尾酒。
“哦,所以你就自甘堕落啦~”
“我觉得这样挺好。”
他笑的很无所谓,好像对于自己的遭遇完全不觉得怨恨或者悲伤:
“反正我那时就觉得,其实努力,也根本没有什么价值吧。”
“老是让孩子为了自己的前程努力,为了自己的未来负责什么的,其实大人自己本身就只是在任意妄为罢了。”
他想了想,这样笑着说:
“努力就会有回报,这是大人从小灌输给孩子最大的谎言。”
“少年你好像变得中二了。”
“我的确是在上中学啊,何况人不中二枉少年。”
“……你真豁达。”
“那必须的,我的优点就是看得开。”
“没有在夸你。”
“哈哈。对了,话说你竟然上了盟王,真意外。”
“厄,其实我不在盟王,是我哥哥在那里,至于那天为什么我会在……嘛,情况比较复杂,我懒得说了。我在本市的公立中学。”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有一个哥哥呢。”
桐岛回忆了一会,不太确定的说:
“不过我从来没有和他在一个班过,也根本没和他说过话吧。只是有几次远远的看见你和他一起回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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