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把两个女儿说成是火坑，季老爷子呼哧呼哧大喘气了好几下，才终于压下了到嘴边的咒骂。
——至少现在还不行，其他两个儿子都在盯着他。
“爸你也别太挑剔了。”看到弟弟的表现，季昱明懒洋洋把话题接过去：“既然是联姻，那就是结两姓通家之好，你挑人的时候也得考虑对方的想法吧。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那可不是联姻，是结仇。”
在老爷子这里，季老大说话的分量显然比季昱谦重多了。证据就是季老爷子看了看自己大儿子，两人无声对视了十几秒钟之后，老爷子像是终于接受了什么一样气势都降下来了。不说像个斗败的公鸡一般，也差不多了。
“那你说要怎么办？”
季昱明给二弟送了个眼神，让他稍安勿躁，然后才道：“最近还是别弄出太大的动静，让她们两个老实一段时间。把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都处理干净，什么时候外面没有风言风语了，什么时候再说。”
这话一说出口，华宜敏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季昱明的眼神都顾不上掩饰了。
——话说，这种家庭聚会黎晓也跟着来过好几回了，还真是没见过几次华宜敏这么直拉拉盯着三兄弟中的一个看得。她看不懂华宜敏的眼神，但是肯定跟高兴、欣慰之类的正面情绪没有关系。但要是说惊恐或是愤怒，好像也没有。
似乎是一种混杂了“早知如此”和“尘埃落定”的感觉。
黎晓作为一个对季家秘辛十分不了解的吃瓜群众，这个时候也没法从什么过往细节里找出对应的蛛丝马迹，这个时候就只能一边支棱起耳朵，一边默默降低存在感了。
季昱则倒是知道大哥是什么意思，他好整以暇调整了一下坐姿。把玩着女朋友的手指，看上去漫不经心，实则暗戳戳在女朋友手心写字。
黎晓正努力辨认他写了什么的时候，那边老爷子大概考虑好了。
“让她们老实一段时间，然后呢？你准备给她们说哪个人选？”老爷子的语气总算是回归正常了，看来季昱明的提议在他这里，至少是属于正常、正面的想法。
看来中间有什么季老爷子不知道、或者华宜敏误会脑补的事情……
这时候季昱则也已经写完了，回想一下似乎是“她心虚而已”？
季昱明没注意弟弟的小动作，笑笑道：“那也要看到时候她们能成什么样子，你现在让我凭空说，我怎么知道她们还有没有救？”
“对了，这种事的利害关系你得先跟她们说明白吧？怎么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季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索大儿子说的话。终于他沉重地点了点头：“行，那就这么办。等会你派个团队——”
“不行！”听到老爷子准备拍板，甚至还要把自己两个女儿的命运交到自己的死对头手里，华宜敏终于没有控制住，厉声尖叫。
声音之尖锐，让老爷子直接被吓了一跳！
黎晓皱皱眉，往季昱则的方向小幅度靠了靠，专心看华宜敏怎么解释。看看老爷子现在惊愕的表情，估计华宜敏平时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我、我的意思是——”确实少有这种时候，华宜敏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我妈的意思是，就算有个团队，也没法控制舆论。现在《永恒大陆》热度这么高，只要逛游戏论坛的，就没有不知道寄情山水的。再过多久，我们也都已经跟寄情山水绑定了。过去的那些事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华宜敏卡壳的时候，从黎晓他们来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出声的季语岚接过了话头。她给人的感觉变化很大，现在直接就是阴郁风了。
季老爷子显然还是不太能够理解《永恒大陆》在年轻人中间的影响。但他很明白自己女儿这么说不是无的放矢，她们或许在很多地方都会欺骗他，唯独这种关系到她们自己的事情上不会。
华宜敏本来是最着急给两个女儿找联姻对象的，结果听了小女儿的话之后竟然满脸赞同，说明事情就算不完全是语岚说得样子，也大差不差。
不过这个问题不大：“那你们就暂时不要去游戏里了。你们那个帮派本来就有人负责运营，你们不上线也不会有什么事。”
“暂时别在游戏里出现。过一段时间大家自然就忘记你们了。至于其他的，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算不上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季老爷子是看着自己大女儿的。想看看这个女儿到底已经道什么程度了。
——答案大概是无药可救的程度。她可能别的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光听到自己亲爹不许她登陆游戏的事了。
“爸——”季语凭一个着急，就想说点什么，但是刚喊了老爷子一次，就被华宜敏堵回去了。
这位季夫人基本上是火烧火燎地打断了女儿即将出口的话语，生怕她又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把老爷子惹恼。
“那就这么办吧！我这就安排人弄，到时候还要昱明他们帮派配合一下。”
“你别插手。”没等三个儿子说什么，季老爷子先发话了：“这事你们三个都别插手，老老实实就行了。”
“老爷子？！”华宜敏惊讶看向自己丈夫，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然而季老爷子根本没有给她半个眼神，转身吩咐管家准备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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