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得还挺准,让你往你秦小爷身上倒,脑袋没给你磕出个包来,也该给你磕清醒了。
秦纵忍住自己想往他身上踹两脚的冲动,甩了甩袖子往外走。
谁知那小叫花子还没完没了,两只手瘦巴巴的看着像鸡爪子,倒是挺有力气,扯着他的衣服不放。
秦纵当即生出了想烧衣服的冲动。
要是林叔在就好了,一脚把这小叫花子踹墙上去。
秦纵挣了两下没挣开,另一只脚踩到小叫花的手腕上:“给你大爷松手。”
小叫花子发出一声有些痛苦的呻吟,声音嘶哑得难听。他咳嗽着抬起头来,凌乱的头发下藏着一双亮极了的眼睛,眼睫上沾着湿润的泪,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长得真他娘好看。
也就是愣了一秒,秦纵把脚一抬,恶狠狠地喊道:“小叫花,松手。”
小叫花惴惴不安地看着他,脸颊上带着不自然的酡红,身体随着咳嗽而不住颤抖。
这他娘该不是有病吧。秦纵琢磨着该如何脱身,背后突然冲出来那小厮,手上还举着个什么,口中骂骂咧咧。
还不待秦纵看清楚,他就感觉到自己衣服上力道一松,小叫花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那小厮也是惊了一遭,他只想着把这小叫花赶远点,别影响他生意。没想到这一棍子下去,人便没声响了。
秦纵张着嘴,好一会儿才惊讶地问:“死了?”
“哎哟这位少爷,”小厮的眉毛都快撇成个八字了,一听这话赶紧要去捂这位穿金戴银的小少爷的嘴,他也着急得不行,“这话哪敢说。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就为一要饭的,还敢摊上人命?”
看见小叫花那一动不动的瘦弱身体,像条破棉絮一样倒在门边上,头发被风吹得遮住了脸,秦纵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似的,说不清是怜悯还是恐慌。
他自小锦衣玉食,受家人精心照料。自己贪玩是贪玩,到底没像那些没有教养的孩子般,做出过太出格的事。
此番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难免有些慌张无措。
“喂,小叫花你醒醒。”秦纵竟然一时忘了嫌恶,用手背碰了碰小叫花的脏脸,热得有些发烫。
他心里一紧,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但转念又一想,怕什么,打人的又不是他。
秦纵大可一走了之,此时却不知为何蹲了下来,直到被淋了一盆冷水的小叫花转醒过来。
小叫花明显不适地咳嗽了几下,被浸湿的头发贴在脸上,眼睛像水洗过一样清润而发亮。
捧着水盆的小厮捂了捂心口,虚张道:“没事了就快走,别挡咱们福昌源做生意。不然来一回还打一回。”
小叫花却像是没听懂似的,不知怕地瞧了那小厮一眼,又抬头愣愣地盯着秦纵看。
秦纵心里本来厌恶那小厮,此刻心里更是多了嫌烦,想也不想道:“你不是说上有老下有小?这一棍子没敲出人命,多试几次总够你进大牢吧。”
小叫花像是被他的声音吓到了,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把浅色的衣角抓出了黑黑的手印。
秦纵瞪了他一眼,心里更加不虞。
没成想那小厮还要添火:“少爷您金贵,咱糕点也不是放地上卖的呀。谁知道那小叫花身上带着什么病,把这病带糕点里了还了得。咱们小老百姓不敢得罪您这样金贵的少爷,总不该赶个乞丐也要看您脸色吧。”
言罢便扔了个什么白白的东西出来,嘴上道:“哝,赏你一口吃的,小叫花子往边上去,别挡我做生意。”
小叫花被砸了一下,头上沾了些白色的末,不远处地上是两三块相叠的薄云片糕,已经染上了灰尘。
“小叫花你不会说话呀,都砸你头上了。”小叫花似乎是受了惊,比起秦纵这般虚张声势的,显然是那朝他扔东西的家伙更可怕,一张小脸颤颤地贴上了秦家小少爷的胳膊。
秦纵忍住扑鼻的难言气味,揪住小叫花的衣领子把他从地上提起来,然后气冲冲地瞪着他。
小叫花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哑巴?”秦纵皱着脸,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小叫花愣了愣,仿佛才理解到他的意思似的,艰难地点了点头。
然后又猛烈地咳嗽起来,整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哟,晦气。少爷您心善,就快把人给领到医馆吧,省得——”小厮阴阳怪气地往两人身上瞧了一眼,手上切着甜丝丝的云片糕,“我怕他给您也传上疯病来。”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秦纵掸了掸没有灰尘的衣领,看那尖嘴猴腮的小厮越发厌烦,目光沉沉道。
“天子脚下,掉个招牌都能砸中三个官。何况少爷听口音便像是南边的,既然不是帝都人,我又怎么会知道。”小厮的口气缓和些许,却依然带着刺。
秦纵往左右一看,从方才泼水那一下,便已经有许多人带着好奇地看过来。小叫花把脸埋在他胳膊上,酸馊的气味有一阵没一阵地飘到他鼻子里,让他火气更旺,矛头一下对准了那势利眼。
福昌源,福昌源,我看今天就灭了你的源。
秦纵的耳朵都气红了,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他自小在益州城长大,凭着他爹商会会长这重身份,再者他贪玩虽贪玩,却从不惹是生非。从同龄到长辈,即使不热络,那个和他说话不是和和气气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