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身在一片黑暗世界里,没有人来拉一把,会溺死。
言远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他从不知原来自己有幽闭恐惧症。
他奋力呼吸着,却只有稀薄的空气流入,根本不能满足身体的需求,他开始感到眩晕,周围的声音都像被放大了,那“嘶嘶”停留在他耳边,发出这声音的物体好像下一秒就要砸向他。
他贴着门缓缓滑下,听到“水”滴落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像是定时炸弹最后的那几秒。
言远脑海里出现了走马灯,他看见了小时候和卓咸在池塘踩水的自己,又看见了送他上飞机的父母,后来还有黄妍、裴悦、柏得,恍恍惚惚地,好像也看见了那个男人…自己选的主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朝自己走来,一手就将自己从黑暗拉了出来,言远看见了光,看见了男人用那个东西覆上了自己的嘴。
随着第一口氧气吸入肺里,眼前的景象也不再模糊,他清楚地看到男人半跪在自己身前,一手扶住自己因缺氧而瘫软的身体,一手按着氧气罩,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男人的眼脸离得好近,言远觉得好像又开始眩晕了,他下意识用手扶上了氧气罩,想将它按得紧一点,却一下子碰到了男人的手,言远头里敲起警钟,如果他的身体是正常的,那他一定会马上抽手站起身,但现实是,他只能低着头慢慢放下手,眼神与男人错开。
可男人没想任由他脱离,他抓住言远下落的手,再重新按上了氧气罩,紧紧贴合,两只手就这么压在一处,压着给言远续命的东西。
虽然男人的手很暖和,手心的茧也不膈人,但一想到这手不知沾染过多少血污、杀过多少人,言远就想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幸好这次男人没再为难他,只是先紧紧按了按瘦长显骨的手,再将罩子后面的绳在言远后脑勺系好,确定无误后,才放开了手。
言远的手没了支撑,一时无力下滑,垂在了身侧。
男人退到一边,去接了杯热水。
在这个空隙,言远看清了这个房间的全貌,“水滴声”是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动物尸体发出的,它的血不断流下,但和言远想象中不同的是,血滴到的不是地上,而是他头顶上方不远处的玻璃面上,那块玻璃竟将这里分成了两个空间。
那“嘶嘶声”的来源,便是动物尸体下方盘踞着的网蟒,它正吐着信子,脑袋往后缩,仿佛下一秒就会扑向挂着的猎物,将之吞下腹。
“那是我的宠物。”一旁站着的男人友善地给言远解释。
言远瞪大了眼,不过他吃惊的不是男人将这种十多米长的蟒蛇当宠物,而是男人的声音。
他分明记得,拍卖场上,男人的声音沙哑、难听,可现在却是低沉、字正腔圆,尽管知道变声器很普遍,但他不解为什么男人要换一种声音和自己对话。
男人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微笑着开口,“你以为的真实是什么?”他端着水慢慢靠近,“之前是我,现在也是我,又或许…我不是我。”
他将言远嘴上的氧气罩取下,水杯挨在言远唇边碰了碰,言远顺从地张开嘴,喝下了水。
应该是男人动作幅度过大,水从言远唇边溢出,男人又用手细细揩走了水痕,又继续道:
“看不清现实的…小可怜。”
言远不明白男人这话的意思,什么是真实?他倒真觉得来到尼泊尔发生的一切都不真实,突然被卷入了人口拍卖,他当然希望这都是梦,都是假的,醒来的自己还在明亮的家里,有父母,有朋友,而不是在这里吊着一口气,还不知道自己会受怎样的折磨。
像是要寻求一个结果,言远看着男人说:“我看到的现实,即是我落在了你手里,刚才还差点被你的宠物吓死,也不知道你要对我砍手还是扯舌头。”
说得冷静可听的人却脸色微变,许是因为那句“扯舌头”勾起了男人不好的回忆,他一把扯住言远的头发,提起言远的头,让言远仰视自己,他一字一句道,
“从没有奴隶敢挑衅我,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推你下地狱,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活是为我,死也是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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