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沉睡时对他身体各项指标做了检测,像对待一架冰冷的机器。
我得这样想,他是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这样我才会好过一些。
我拿出江子然带来的不明液体,抽在针管中,翻过他的手腕,注入动脉。
这种东西能让人短暂失忆,是还未被公布天下的神秘医学成就,但没人肯承认是自己研究了这么个东西,开发它的团队都集体失忆了,秘方却被保存在不会被药物控制的电脑上,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它的存在。
安眠药药效还没过,我按照那份完成一半的报告书继续下去——前面都只是些简单的测试,越到后面实验难度越大。中间应该换了很多人,落在报告书上的字体有很多种。
白纸黑字间,分明有血在流淌。我仿佛能透过一个个冰冷的字体,窥见地狱一角。
它像个烫手山芋,无时无刻不在挑战我的底线——人性和梦想。
然后我在他平静毫无防备的睡颜之下,举起屠刀。
那个下午格外漫长。
他的哭声从未间断,眼里全是茫然和无辜,疼痛令他浑身颤抖,他向我这个施暴者求救:“医生,好疼……不要了,不要了…你救我………”
我救不了你。
我在救我自己。
最后他是被痛晕过去的。
编写这份实验计划的人好像曾经演练过无数遍,这个环节的实验恰好到了这里就结束了。
我起身收拾残局,把仪器针管撤走,打了盆热水帮他擦身上的汗……和满脸的泪痕,又换了床单和枕头,喷掉半瓶空气清新剂。
抹去一切痕迹。
做完这一切,我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算着时间等他醒来。
二十分钟后,他醒过来了,看到我又笑得像个孩子:“医生,我做了个梦,梦到您背着我,送去上学…”
他的眼睛生得那样好看,笑起来弯弯的,好像装了一整个星河。我笑不出来,放在大腿上的手慢慢收紧,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他坐起来又跌回床上,可能还没完全清醒,所以他也不在意,语气却仿若叹息:“如果梦是真的,那就好了啊。”
.
之后他再没去上学,掐着时间来找我。
早上八点就来,中午也不在我这里用餐,下午五点就走了。
他无疑是瞒着江子卓跑来我这里“治疗”的。
我前几天用点安眠药骗他喝下,谎称补充睡眠也是“治疗”的一个方法。他适应能力竟然惊人的人,后来竟然每次到点都会犯困,反而提醒我午睡时间到了。
我趁他睡着,掀开被子把他上半身抱起来又放下。
瘦了。
但我很快就催眠自己,不需要多余的感情,他永远不会记得。
功成名就之后,我就再也不必缩在那间又小又破的咨询室里,迎接我的会是新时代的掌声和呐喊,我会像国王一样受人追捧,站在至高点心安理得享受与我的才华匹配的待遇。
今日实验结束,他醒过来后眨了眨眼睛,眼里多了些许疑惑,但很快就笑起来了。和前几日的反应无二。
我不明白,我是屠夫,理应得到怨恨和复仇,但他每次醒来,都会朝我微笑。
这样总是让我更自责和纠结。
我受够了在他的笑容下扮演心善的医生和无情的屠夫,那样令我精分、自责和痛苦。
他的笑容刺伤我,我希望他能永远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其实很肮脏。
我不配得到他的宽恕,我应该得到他的怨恨,这样我就能毫不犹豫把他撕烂,告诉自己他是罪有应得。
我或许疯了,被他、或者被那份恐怖的实验计划书逼疯了。
他还是笑着看我,刚要开口说话,我却暴跳如雷,爬上床压在他身上,伸出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他的表情扭曲,但我一定更狰狞。
我没有按照实验那样做。
我把他上了。
那是从我踏上不归路那天至今,他第一次没有哭,甚至伸出手来抱着我这个强/奸/犯。
他说他不恨,他喜欢我,说完就失去意识,像一具精致的玩偶。
我如遭晴天霹雳,从他身上褪出去。
我是屠夫,他是只小羔羊,我为了自己的野心折磨他,他却说爱我。
这太疯狂了。
我必须逼自己忘记这次疯狂,踉跄从床上爬下来,毫不犹豫地把之前用在他身上的失忆药物注入自己的动脉。
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
那句话还是像吸血的蛆虫在我脑里钻。
原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让人短暂失忆的药物,那些是瘾性极大的新型毒品,只会摧残人精神和身体。
我像个小丑,被拟定这份报告书的人,和他,骗得团团转。
我愤怒地打电话质问江子然。
他却说是那个少年把“同性恋病”传染给了我,现在我们都是同性恋,我务必要治好我们。
这才是这份实验计划的真面目——它其实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一位研究同性恋的外国心理学家留下的,这只是其中一份,还有下面更残忍不为人知的矫正方法。曾经的实验对象是因“同性恋”罪名入狱的犯人,但这位心理学家没来得及看到矫正实验的成果就因病去世了。
这份实验计划书过于血腥和无道,一直不被公诸于世。但是只要有人得到他,完成下面的实验,再加以美化公布天下,这份血淋淋的实验计划就会变成镀了金的荣誉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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