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直的。”
“……”
听说发烧到四十度以上就会烧坏大脑引发生命危险。
王淮觉得自己一定是烧到太阳核心温度出现幻听了。
水龙头滴下一滴水。
嘀。
叶阳后知后觉自己说了惊世骇俗的鬼话,囫囵扒完半碗饭,颇为尴尬地说:“碗…我来洗,你去休息吧,明天我帮你请假。”
王淮轻轻“嗯”了一声,转过去洗了下手,走出厨房。他还发着烧,吃了发烧药就不敢吃那“药”了,没有洗澡,只擦了身子,回头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碧空如洗,阳光明媚。
王淮身着校服,站在校门口。
门卫大叔十分好心邀请他去坐。王淮不喜欢唠嗑,拒绝了,站在门口掏出手机静心做题。
家长会已经开始了,还没见到父母的车。他想可能是塞车了,继续做题。
会议过了一半,人还是没来。他终于坐不住了,拨打父亲的手机,忙音,再打,还是忙音。
奇了怪了。
过了一会儿,父亲的车终于到了校门口,车门却没开,他听到有人喊“阿淮”,欣喜地跑过去,明明用尽全力一直跑着,却好像只是在原地踏步,怎么也无法接近。
突然,一辆货车从旁边驶来,将他怎么也无法接近的车辆碾压过去。
骨头被挤压和脑浆迸裂而出的声音清晰得好像就在耳边,血流了一地,流到他的脚下,地上扭动的肉块,竟然发出熟悉的笑声:阿淮,我们来了。
.
王淮猛地睁开眼睛,胸口疼得压了块砖似的。他竭力呼吸着,像条不慎跃上岸的鱼,可身体重得像铅,动弹不得。
是梦。
很奇怪,他明明没有亲眼见过车祸的过程,大脑却不受控制的脑补出许多画面,在梦里电影似的重播。
叶阳开着台灯在做试卷,听到急促的呼吸声,放下笔转头看去,有些担忧地问道:“要不要喝水?”
王淮艰难地翻过身,背对着他,把被子拉到头顶,弓成虾状。摇了摇头,意识到他可能看不到,嗓子沙哑:“不,谢谢。”
叶阳打开手机屏幕看了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轻手轻脚收拾试卷床桌,关灯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我睡觉前就想,今天做错哪些题,越想越气,经常失眠。有一次考试的时候碰到了,我给答对了,之后就经常睡前‘冥思’,哈哈。”
王淮闷在被窝里,睁着眼睛,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那股劲缓过去了就没事。他答道:“你很努力。”
“笨鸟就要先飞嘛。现在苦点不要紧,只要以后能考上大学离开这儿,什么苦我都能吃。”
“你可以的。”
叶阳突然说:“做噩梦了?”
王淮回答得很快,像是恶人迫不及待朝警方辩解,“没有。”
“哦——”
过了好一会,叶阳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没见过我继母。”
“嗯。”
王淮回来后就变了个人。
叶阳虽然很想尊重他,不说的就不问。可他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儿子,现在似乎碰到很难过去的坎,叶阳无法置之不理。
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其实她在我十五岁那年就跟别的男人走了。嫌我爸穷。我爸把一半多的工资花她身上,买昂贵的化妆品和奢侈品的仿品,她跟别的男人走之前还把我爸给我存的大学学费给捎走了,那天我爸坐在客厅里,整整一天不吃不喝,然后就疯了。”
王淮拉下被子,翻身看着他。
“婚姻是人生大事,他两次婚姻都是悲剧。我一直恨他草草葬了我妈,有钱不给我妈移墓,却给那个女人买奢侈品,所以他疯那天后我没再和他说过话。他时疯时正常,疯的时候砸东西,对着空气骂那女人,正常的时候…就是跟你说话那样子。”叶阳翻身,两人面对着面,在黑暗中望着彼此,“我不想博同情,那种东西我不需要。我只是觉得你住在我家、和我一起上下学、和我睡同一张床,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可我却一点不了解你,太不公平了。”
王淮的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本来想搭在他肩膀安慰的。
他会说这些代表在关心自己。王淮很感动,很想把他当成一个树洞肆意倾述心中苦水,但是现在不行。
烧还没退,最近停了“药”,至少等“病”好些了。
沉默许久,王淮才轻声说道:“等三模过了,我什么都告诉你。”
.
五月上旬,三模开始了。
王淮烧还没退,带病考试挺过三天,公布成绩的那天他请假在家睡觉。
叶阳带着两人的卷子痛心疾首回家,把试卷交给他。学霸正躺在床上玩拼图游戏,看都不看试卷,只问他要不要吃东西。
学霸可恨。
王淮总分是687,按照去年的分数线上清华是没问题的了,叶阳是634分。
“不了。”叶阳从书包里拿出试卷开始做题,试卷是王淮之前拿给他。有一些确实派上用场,这次的模拟考成绩虽然不是很满意,到底是比前面的模拟考有进步,只是看到某学霸轻轻松松687分,心里不平衡,把对学霸的“怨恨”转化为动力而已。
王淮去厨房倒了杯牛奶,放在梳妆台上,这才拿了自己的试卷看。
这个分数铁定能进当地排名第一的大学,但是叶阳就悬了,更何况三模题目相对简单。
晚上王淮把试卷拿给叶清看,还说了叶阳的成绩,聊了会儿天就回房间。很快,外面传来歇斯底里的辱骂声,叶阳去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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