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矢唯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她是被饿醒的。
看着熟悉的房间,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肚子再次发出响亮的抗议,她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揉揉乱得如鸡窝似的头发,打开门走下楼去。
厨房里飘来熟食的香味,闻得雾矢唯香感觉肚子更空了。
她径直倒了杯水喝着,坐到了桌边:“妈,你在做猪排饭吗?好香啊!”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可以吃啊?”
“马上来。”厨房里传来回应声。
雾矢唯香点点头:“哦。”
嗯?
刚才是谁在回答她?
那不是老妈的声音啊!
正疑惑间,有人端着香喷喷的猪排饭从厨房里出来了。
雾矢唯香一见那人,顿时被茶水给噎到了,一时呛得狠了咳嗽起来。
那人却没理她,把做好的猪排饭摆到了桌子上,然后又转身进厨房里去了。
雾矢唯香怀疑自己眼花了,“啪”地把杯子放下,想要跟着进厨房去,却因为起身起得太着急,导致膝盖磕在了桌子上,疼得她原地捂着膝盖龇牙咧嘴,却也没忘了吼出一句:“神谷未来,你怎么会在我家?”
再次从厨房端出了一碗汤,未来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才看向疼得眉眼发皱的雾矢唯香啧道:“好痛吧,看到我至于这么激动吗?”
雾矢唯香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吸着气又问了一遍:“我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你不饿吗?”未来伸手在猪排饭上扇了扇,香味飘散得更开了,“怕你饿死,我才来的。”
“你……”雾矢唯香指着她正要发作,肚子突然发出了“咕噜噜”的响声。
未来敲敲桌子示意她:“你先吃饭,然后听我说。”
“……”雾矢唯香摸摸肚子,默默坐下了,盯着面前那份散发香味的猪排饭看了片刻,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拿起了筷子,“我开动了。”
试探性地吃了一口后,雾矢唯香的筷子便停不下来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碗已经空了。
对上未来含笑的脸,雾矢唯香有点不自在地端起了茶杯,轻咳一声问她:“我妈和大叔呢?”
“我来找你的时候,他们恰好有事要出门,所以拜托我给你做点吃的。”未来说得一脸平静,内心却在调侃渡边教练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也是今天找上门才知道,原来渡边教练是雾矢唯香的亲叔叔。
一见是未来上门拜访,本来想蹭饭的渡边修就拉着自己的姐姐出门去了。
雾矢唯香“哦”了一声:“那你来找我干嘛?”
未来也不多说废话,起身脱下围裙,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推给了雾矢唯香:“自己看看。”
雾矢唯香心头一跳,还是拿起信封打开了,却是只看了一眼,她就合上塞了回去。
“我不会去的。”
斩钉截铁的语气,干脆得不留余地。
“我可不是在问你去不去。”未来眉头一挑,“我是来让你履行约定的。”
雾矢唯香皱眉:“什么约定?”
她什么时候答应过?
未来笑笑:“你该不会忘了自己输给我的事了吧,赛前我们可是说好的。”
“……”雾矢唯香拧着眉头,“你换一个。”
早就料到雾矢会这么说,未来轻叹一声,从包里拿出了神宫寺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如果,这是神宫寺学长希望的呢,你也要拒绝吗?”
“这是……他的手机!”
雾矢唯香瞪大了眼睛,缓过来后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原来在你这里。”
“很抱歉。”
未来轻声道:“我应该第一时间送回来的。”
可是那时的她,应该是没有那个勇气吧。
或许还天真地自欺欺人过,只要不去想不去面对,她就当他还活着,活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平平安安,快活肆意。
“你看,他喜欢你的心意,向来明明白白的。”
未来点亮手机屏幕,推给雾矢唯香,神情和语气一样温柔又悲伤。
看清手机屏保后,雾矢唯香的眼泪忽如雨下,内心已成一片汪洋。
“去国参加Y选拔赛的事,你好好考虑吧。”
未来留下这句话,起身离开了。
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听到了雾矢压抑许久的痛苦声,不由得闭了闭眼,任由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无声滑落。
夕阳总是到来得格外安静,不经意间就给天地披上了霞衣。
不二换好衣服,背起球包走出了更衣室。
脚步却顿在了门口,有人正站在霞光里等他。
“手冢?”
不二面上的惊讶一瞬闪过沉没在了微笑中:“你还没走啊。”
“嗯。”手冢出声,“我有点事想问你。”
“好啊。”
不二走入了霞光里,和手冢并肩向前。
“我不在的时候,多亏你照顾未来了。”手冢开口,语气平淡与往常没什么不同。
只是不二却听出了几分惆怅,他心里已经预感到了什么,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静静地等着手冢后面的话。
“其实,我一直很担心她。”
手冢向前走着,说起了他和未来小时候的事情,语气里有掩饰不了的怀念和感慨。
不二也认真地听着。
明明也只是很普通的兄妹间的成长琐事,却让听的人很向往。
这或许就是时光独一无二的魅力吧,很有些让人着迷的味道,那就是只能旁听不能亲历的小小遗憾。
走到大桥上的时候,手冢停下了脚步。
他转身看向不二,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不二,你对未来是怎么想的?”
饶是不二心里隐约猜到了手冢会问,却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问得他一时间心跳如擂鼓。
他从来没有在手冢面前有过这种感觉。
这就是被未来兄长询问的感觉吗?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手冢,不再只是他熟悉的同学,队友,社长,而是他喜欢的女生的表哥。
不二调整了会儿自己的呼吸,感受着胸腔内激烈的跳动,同时睁眼并开口:“是,我喜欢她。”
两人静默地对视了一会儿,手冢的眼里有了笑意。
他第一次看到情绪变化如此明显且丰富的不二,也是第一次听到不二如此明确地表达内心感受。
从认识不二的第一天开始,手冢就感觉看不透不二。
但在这一刻,手冢至少看清了不二对未来的喜欢。
“我知道了。”
手冢收回审视的目光,怀着有点满意又有点别扭的心情继续向前走。
要不是察觉到未来对不二的念念不忘,他也不会这么早就试探不二。
他知道总有一天要面对未来有心上人的事实,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未来的心上人还是不二。
一想到那天未来刚醒就对着他叫不二,他的心就一阵揪紧。
这才过了多久,自己在妹妹心里的地位就下滑了。
这让他这个做兄长的,既感慨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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