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宁的秋天很短,还没来得及适应逐渐转冷的气温,冬天就踩着脚步到了。
入冬以来,医院增添了许多流感的病人,程爱浓妈妈的加班时间也增加了,程爱浓怕妈妈太累,所以决定周一到周五都做公交车回家。
学校里的学生一个两个三个的骑着车从程爱浓身旁经过,她侧着身给他们让路,小心呼吸着寒冷的空气。程爱浓校服外面穿着薄棉服,脖子上围着妈妈织的白色围巾,她不喜欢戴手套,从前江沅裕骑车带她的时候,每次她都把自己的手伸进江沅裕事先捂热乎的口袋里,比戴手套温暖多了,可现在她只能揣进自己冰冷的口袋里,江沅裕走了很久,可她还是不能适应他不在的日子。
自国庆江沅裕离开,原本的一切都发生着变化,虽然还是每周写信,可信封逐渐变薄,内容里藏着许多隐瞒,许多事情江沅裕好像不愿意让程爱浓知晓,程爱浓的心里开始惴惴不安,她不是怀疑江沅裕在那边变了心,而是担心他们无法交心,江沅裕开始隐藏自己也是从国庆江沅裕反常之后。面对江沅裕时她都没法让他开口,更别提在书信文字上了,她决定等寒假江沅裕回来后想个解决办法。
为了不让自己现在再多想,程爱浓只能拼命的学习,她想只要考到上海去就好了,两个人在一所学校的话,能够经常见面,这样,即使江沅裕想隐瞒什么,也不会那么简单。
可是,程爱浓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你说你寒假不回来了?”
这是江沅裕给程爱浓打的第一个电话,之前江沅裕来信问她家里的电话号码,并说要在元旦那天用学校的公用电话给程爱浓打电话,可没想到,两人的第一通电话,说的居然是整个寒假不能见面。
“是啊,我要留在学校,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寒假就不能回去了。”
程爱浓焦急地又问,
“那过年呢,过年怎么办?”
江沅裕那边声音一顿,说道,
“我母亲......她要接我去美国。”
程爱浓听到江沅裕这么说的第一反应不是替他高兴,而是觉得诧异,一个多年不联系不关心儿子的母亲,却突然在这个时候要接他去美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两个月.....都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谁料,话筒那边传来的声音居然哽咽了,
“爱浓......你不该为我高兴吗?”
这句话一下子刺中了程爱浓的心,如鲠在喉,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她知道这哽咽的声音里饱含着太多的情绪——难过、痛苦、愤怒、开心......究竟哪一种情绪是最浓的她并不知道,但她猜测,是开心吧。
“高兴......”
程爱浓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哽咽了,其中所含的感情她知道——替江沅裕开心胜过了见不到面的酸涩,她真的是太喜欢江沅裕了,江沅裕开心,她就开心。
“那放假的时候咱们要不要电话联系,写信太不方便了......”
上学的时候,休息时间少,程爱浓没办法堂而皇之的在父母面前接江沅裕的电话,但放假了就不同了,时间自由,她可以在妈妈上班,爸爸出门锻炼的时候和江沅裕打电话。
“爱浓你白天还要学习,所以我们还是写信吧,只不过等我去美国就没办法写信了,等寄到你手里我早就回来了。”
江沅裕的语气轻松了起来,程爱浓也没再难受,心情愉快了很多,两人聊了没一会儿,程爱浓听到了钥匙开锁的声音,她知道是爸爸回来了,赶忙和江沅裕道别挂了电话。
一时的喜悦之后,程爱浓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江沅裕,第一次她对别人的隐私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她想了解江沅裕的家庭,想知道他的父母,想弄清楚国庆节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在经过几天的纠结之后,程爱浓终于忍不住了。
临近期末,程爱浓每天都复习到很晚,妈妈担心程爱浓的营养跟不上,所以下夜班之后会给她准备宵夜。这天晚上,妈妈叫她到客厅吃水果,程爱浓坐在餐桌上,用手掰着橙子,而妈妈坐在她对面,询问她最近学习的近况。
“妈妈......”
几个问题之后,程爱浓打断了妈妈,开口道。
妈妈注视着程爱浓,关心问道,
“怎么了?”
程爱浓没有停下手上掰橙子的动作,也没有抬头看妈妈的眼睛,佯装不怎么在意地问道,
“你认识对面小区的一户姓魏的人家吗?”
程爱浓记得江沅裕说过他的母亲姓魏,但名字她不记得了,她又接着补充,
“是一对老夫妻,女儿女婿常年在美国,有个孙子姓江,现在已经上大学了。”
两个人住的小区都是老式小区,距离很近,母亲工作的区医院距离两个小区都不远,小区里的老人们经常会到区医院看病检查身体,所以程爱浓觉得母亲可能会见过江沅裕的外公外婆。
她既不想暴露江沅裕的身份,又企图想要打听到什么,可妈妈却一下子猜透了程爱浓的想法,直言到,
“你说的姓江的孙子叫江沅裕吧?”
程爱浓顿时一怔,她没想到妈妈居然知道江沅裕的名字,自打去年两个人的事情被捅破之后,她和妈妈都会刻意避开这个话题,而且程爱浓也没有说过江沅裕的名字,然而她忽然明白,之前妈妈被请家长的时候,学校老师不可能没提过他的名字,程爱浓也不再隐藏,直接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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