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向我隐瞒?”赫里斯在年长者的耳边轻声问。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吐息扫过颈项,略微灼烫。
他们离得太近了,就连质问都显得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呢喃。
先知很平静地道:“你已经说出了原因。”
“那是假的。”赫里斯十分笃定,“你总说我不了解你,但事实并非如此。”
帕德罗没有应答。
赫里斯:“你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猜。你不想让我知道,无非三种原因。
“第一种,你不信任我,怀疑我会泄露隐秘。
“第二种,你怕我出于某种原因,破坏你的打算。
“第三种,你不希望我担心你。”
赫里斯轻嗤一声,然后才继续道:“首先,排除最后一个可能,因为你是一个无情的人。然后排除第一种可能,因为你承认得太迫切,必然是有意让我这么误解。
“那么只剩下第二种,先知,你有什么样的打算,是我必须要破坏,而你一定要维护的呢?
“总不会是像牺牲自己,拯救卡路德拉这样的蠢事吧?”
先知:“赫里斯,这不是蠢事。”
赫里斯:“看来确实如此了,过去一年里你都做了些什么?是不是连我的离开也在你的预期之中?
“所以你选择了争执与隔阂,宁可伤害彼此的感情也要确保排除一切不稳定的因素。”
帕德罗:“这也是你的选择,赫里斯,如果你当时选择相信我,而不是被你与刻洛罗斯之间的感情牵制……”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唇畔间。
是赫里斯吻住了他。
帕德罗的眼睛因为深感意外而微微睁大,想要后退一些,却被赫里斯按住。
不像以往那样触之即分,如同花瓣落下那样轻柔,这次的亲吻重重落下,堵住了他已到嘴边的话。
触感是柔软的,可姿态却异常强硬。
帕德罗鲜少在赫里斯身上感受到这种强硬。
似乎过了很久,久到路边的花开了又落,四季来了又走,帕德罗在这一刻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直到赫里斯松开他。
赫里斯向他解释道:“抱歉,我不太想听这些话,又不是很想用手来捂住您的嘴,所以使用了这样僭越的方式。您不会介意吧?”
语调平和,用词谦敬。
仿佛是冷静理智的。
那双碧色的眼睛含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光芒,他的嘴角勾着,似乎是在笑,可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俊美的脸庞上,独属于术士的异族风情越发浓郁,配上那头金褐色的短发,就如同已经艳丽到极致的罂||粟花上,又镀上了一层奢华靡丽金边。
美到罪恶,惊心动魄。
帕德罗听到心跳鼓荡的声音,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又重又快,一下一下,几乎要破出胸膛。
这种奇异的魅力,连他都无法抵御。
毫无知觉地陷落,等到回神时,早已无力逃脱。
无法自控地被吸引,恨不能溺毙在那两汪深潭里,就这样放纵自己沉迷,即可坠入极乐的云海。
“先知。”那个人在低声唤他。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有着吸引的魔力,寻着耳眼钻入,然后在脑中荡开,最后撞在心上,浑身都泛起酥麻。
仿佛饮下一杯酿造千年的纯酒,晕眩着沉醉。
再喊一次,只要你能再喊一次,甘愿为你奉上性命。
先知对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心知肚明,可帕德罗却无法阻止这些疯狂的想法在自己的思想中蔓延。
或许不是无法阻止,而是不愿阻止。
哪怕知道真相又怎么样?
就像是大漠中渴极了的人,宁愿喝下那杯带毒的水。
还是那样满含蛊惑的声音,赫里斯问他:
“温蒂斯所说的两个选择,回到圣山,或者找来埃米及里,你想选哪个?”
帕德罗看着他,嗓音有些沙哑:“后者。”
赫里斯笑了笑,他刚想开口,温蒂斯便抢先答道:“我去找盖文,让它传信。”
赫里斯敛去笑意,颇为扫兴似的,遗憾道:“辛苦你了。”
帕德罗毫不怀疑,假使温蒂斯晚开口一秒,眼前的人一定会说出“那就选第一个”。
现在抱住他的这个人,让他感到熟悉又陌生。
这是赫里斯吗?
这是赫里斯。
帕德罗有些恍惚,他感觉到赫里斯最后亲吻了他的眼睛,然后松开抱住他的双手,转身离开。
人类的先知独自站在原地,紧紧抿着嘴唇。
直到赫里斯的衣摆从拐角消失,他一只手撑住了身旁的树,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嘴,面颊上浮起一丝绯红。
“先知?”白裙的英灵从虚空中走出,扶住了他。
帕德罗闭着眼睛,剧烈呼吸着,他不敢将手拿开,因为一旦松开手,必然会有无法克制的呻||吟从口齿间泄露。
扶着树干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温蒂斯焦急道:“他对您做了什么?”
帕德罗没有回应,他也无暇回应。
颤抖的睫毛上甚至挂上了湿意。
过于激烈的喘||息令他阵阵晕眩,哪怕睁开眼,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额头不知何时沁出细汗,汇聚成汗珠慢慢滑下,滑过绯红的面颊,从鼻尖、下巴滴落到地上,洇湿一小片土壤。
直到这剧烈的喘||息稍稍平和,才有轻微的气音从指间流泄,像是吟咏,像是叹息:“苹果,苹果……”
“您说什么?”温蒂斯问道。
帕德罗垂下那只掩着嘴的手,俊雅的脸上仍带着一抹不自然的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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