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接这么大的单子,”阿道夫谦逊推脱,“我只是混口饭吃,怎么敢惹大城邦的独||裁官呢?”
一个独||裁官而已。
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刺杀的是谁?
年轻的术士刚想说什么,先知按住了他的肩膀:“赫里斯。”
赫里斯回头看他,碧眸里怒意未消,显得格外明亮。
“您要阻拦我吗?”
“赫里斯,”先知的声音依旧温和平静,“独||裁官知道我的身份。”
“恐怕正是因为知道,这才动的手。”赫里斯冷笑,“简直荒谬。”
他停顿一下,重复:“简直荒谬!”
语气更加沉重,甚至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
找不出更加切合的词语来形容他的心情。
刺杀先知?刺杀先知?!
疯了吗?!
“区区一个城邦的战时独||裁官,哪怕他在战后不归还权力,想当个永久的君王,他也只是统治了一个城邦。”
赫里斯越说越生气,几乎要有火星从他的话里蹦出来。
“居然敢向您下手,简直就是、简直就是……荒谬。”
说到最后,又回到了这个词汇上。
先知的目光触及那双饱含怒火的眼睛,不由轻顿一下。
一种蓬勃的、旺盛的、激烈的情绪,丰沛饱满、肆意张扬。
是他已经许久未能体味到的感情。
如此鲜活,像熊熊燃烧的烈火,像汹涌澎湃的海啸。
按住对方肩膀的手,能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到那炽热滚烫的皮肤,和肤下奔腾翻涌的气血。
仿佛有什么被打破了。
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他与人世间的某种隔阂被轰然击溃。
耳边的风声、草间微弱的虫鸣、树叶滚落的声音。
还有面前的孩子因为愤怒而变得粗重的吐息,带着略微烫热的温度擦过他的面颊。
如此真实,触手可及。
那孩子皱紧了眉,俊美到堪称惊艳的脸因为暴怒的情绪而显得格外富有攻击性。
“难道不是吗?”眼前的孩子问道,暗含怒意的语气稍显强硬。
先知回过神,稍稍错开目光,按在对方肩膀上的手安抚性地下压一些。
他的声音温和轻缓,像是能抚平世间一切冲||动:“确实荒谬,在此之前,假如有哪位预言家言中了这件事,恐怕无人敢信。”
“但是它发生了。”
“对,它发生了。”先知放下手,“哈莱帕特知道我的身份,以他的头脑,也一定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赫里斯,你认为他愚蠢吗?”
赫里斯嗤笑:“显而易见的。”
能做出这种决定,显然愚蠢至极。
“这样愚蠢的人,能够以平民之身当选奥林执政官,又在最后一个任期的最后几天里,走上独||裁官的位置吗?”
“我理解您的意思,”赫里斯语气生硬,“可是……”
先知抬手打断他的话,看向那位前来刺杀自己的大盗贼。
这名刺杀者此时正在和拜恩叙旧,歪歪斜斜地站着,稍稍弯腰,迁就着半精灵稍显低矮的身高。
“你这位新同伴实力不错呀,”阿道夫对着先前还剑拔弩张的对手不吝夸赞,“看来我离开小队之后,你们发展的挺好,现在小队里有多少人了?”
他扫视一圈:“这些都是吗?”
马戏团的成员们,除了海妖行动不便外,此时都已经来到这里。
拜恩欢快地道:“啊不,你误会啦,不是他们加入了我们的小队,是我加入了他们。”
阿道夫隐隐察觉,事情恐怕并不简单。
“哪支游侠队伍能招揽你?是哪个成名已久的佣兵团吗?”
“不是佣兵团,”拜恩脸上的表情一派天真无邪,“我们是一个马戏团。”
阿道夫:“……”
良久,大盗贼幽幽地道:“拜恩,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剑圣吗?”
剑圣啊!剑技磨炼到至高境界的巅峰剑者!
无论在卡路德拉的哪一个城邦,甚至在精灵矮人侏儒这些异族的领地上,都是当权者的座上宾。
马戏团?马戏团???
你在开玩笑吗?
“可是团长说我特别有杂技天赋。”
拜恩试图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废话,你的剑技都臻入化境了,精灵一脉的剑术又是以灵巧见长的,玩个杂技轻轻松松不是很正常吗?!
“我还觉得你特别有暗杀天赋呢,要来加入我们盗贼兄弟会吗?”
“唉?”拜恩很意外,“盗贼兄弟听起来像是专门偷盗打劫的呀,怎么还讲暗杀天赋?”
“哦,这个啊,其实我们本来还只是个普通的盗贼同好会而已。平时也确实都是干偷盗打劫的活儿,偶尔接点单子,帮穷小子实现一下英雄救美梦,出个风头打动打动贵族小姐什么的。
“后来有人接了两个暗杀任务,结果完成得出奇漂亮,慢慢的,这种暗杀任务莫名其妙地就多起来了……
“嗨呀,现在钱难赚嘛,当然就有什么接什么,我们也不太挑的,给钱就行。”
大盗贼用吊儿郎当的语调说了一串信息量巨大、且道德极其沦丧的话。
抬头看到对面那个暗杀对象正在看着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有事?”他挑眉。
先知目光温和,仿佛自己看着的并不是一个刚刚还准备刺杀他的人,而是某位关系亲近的故友。
他语气平缓,声音清润:“你和拜恩认识,是旧交吗?”
阿道夫:“曾经是同一个游侠小队的伙伴。”
“是朋友。”先知了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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