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没有身孕。”我点头说道。
“我跟你说的都是真话，不过是一点炎症而已。”裴云飞淡笑一声：“可是黄国玫却吓坏了，问我该怎么办。”
“你把她吓坏了。”我点点头。
“我告诉她，因为她之前已经做过几次流产手术、子宫壁就像一张薄薄的纸片。”
裴云飞冷笑说道：“这次就算是流产，也会出现大出血的症状，九死一生。而且还会让所有人知道她流产的事情，所有人都会用异样的眼神去看她。”
“如果常荣还在，或许还能替她想办法。”我点头说道：“可是现在……她完了。”
“我给她开的诊断单，自然是有孕的那一张。”
裴云飞说道：“可是那张诊断单是我从其他地方撕下来的，并不是我后来提交给你那张底单，也不是在黄国玫住所烧掉的那张给病患的单子。”
“那张诊断单……”我忽然明白过来：“你拿走了那张给黄国玫看的诊断单，烧掉了那张准备给我们看的诊断单。你进入黄国玫的房间时，脚上缠了布条一类的东西？”
“两个没有用过的纱布口袋。”裴云飞点头：“我是大夫，弄到这种东西自然很容易。”
“可是你怎么确认黄国玫会自杀呢？”我奇怪问道；“如果她不自杀，你是不是会亲手杀了她？”
“她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她用自己的一生换来最糟糕的结局。”
裴云飞面无表情说道：“即使当晚她不自杀，她也很快就会神经分裂崩溃的。我不会亲自动她一根毫毛，我的双手不能沾上鲜血，这是我的底线。”
“柴兰兰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做？”我无语唏嘘，终于还是问道。
“本来我准备给她做流产手术的。一切都过去了，她还有新生的希望。”
裴云飞淡然说道：“柴铁旺是个烂好人，不会嫌弃她、还会把她当亲女儿看待。柴铁旺对谁都好，唯独对他自己不好。不过这样也不错哦，在任何时候，他都站在道义的一面。”
“我没有什么问题了。”我把手伸进口袋里，捏住常舞鹤给我的那颗药丸：“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裴云飞摇摇头。
我苦笑一声说道：“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道你会怎么面对你造下的这些孽债。不过也无所谓咯，不管怎么讲，你还是个有底线的人。”
“报复都是张芮峰的事情，其实我真的很累了。”裴云飞朝着我微笑点点头；“我现在很轻松，只想好好睡一觉。”
捏碎那颗药丸，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只有裴云飞似乎累了一般脑袋一歪，昏迷了过去。
我飞快走到他什么查看，发现他的呼吸和体征都很平稳，真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是不管怎么推他，他都没有醒过来。
我走过去打开房门，朝着远处树荫下徘徊的朱一韦几个招招手。三人飞快走过来，走进了我们的办公室。
“怎么了？”朱一韦过去查看了一下裴云飞的情况，抬头问道。
“可能是太累了吧？”我含糊说道：“我们叫人吧，就说我们正在跟裴云飞了解情况，他忽然晕了过去。”
“嗯嗯，救人要紧。”金仙灵丢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只要人没事，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叫人吧。”我朝朱一韦说道：“赶快送裴云飞去医院，然后通知他的家属。”
朱一韦飞跑出去，金仙灵低声说道：“老常家真是缺了德了，怎么又倒下去一个~”
“倒下去没事，能站起来就好~”我低笑点点头。
孙振忠跟着朱一韦从外面冲进来大声说道：“怎么了，小裴怎么回事？”
“正在聊着天，他忽然晕过去了。”我看着孙振忠说道：“我刚才查了一下，他的体征没有问题。我考虑他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加班太多，所以累成这样？”
“赶快送医院吧。”孙振忠摇头叹气：“小裴摊上这些烂事，也真是不容易！”
孙振忠飞快叫人，把裴云飞抬到一辆车上，然后送去了就近的医院。我们几个开着警车在前面开路，终于过了一把特权瘾。
裴云飞在里面诊治，我们在外面等候。
我借医院的电话给林竹溪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们正在和裴云飞谈话，他忽然晕过去、现在我们都在医院里。
林竹溪没有多说，让我们在现场盯着，有事跟她联系。
毕竟对于林竹溪来说，裴云飞就是个普通的证人，并没有上升到重要嫌疑人的层次。
两个小时之后，全面检查已经结束。
在等待的过程中，常晓丽和何育英从外面冲进来，急切的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裴云飞晕了过去，何育英顿时像蔫了的大白菜一样，再也没有之前的咋呼劲，坐在一边默默流泪。
常晓丽在旁边安慰着她，尽到自己做女儿的本分。
大夫从急诊室出来，我们迎上去询问。
大夫跟我们说了检验结果，跟我预料的完全一样，没有任何明显的症状，只是简单的晕厥。但是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大夫也不敢下断言，只是让留院观察。
期间妇产科医院也派了人来，印刷厂厂部也派了人来，可见裴云飞平时的人气之高。
大家商量之后，还是裴云飞的家属陪同住院。期间如果有任何需求，组织都会伸出援手，帮助裴云飞的家人解决困难。
调查的事情就此中止。我们离开医院、没有返回印刷厂，而是直接回了重案组。
我和林竹溪闭门密谈了很久，把之前调查到的一些情况跟她详细交代一遍，只是没有说出和裴云飞交谈的内容，只是说刚刚开始谈话，裴云飞忽然晕了过去，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
“也就是说，裴云飞有可能是那个递纸条的人，但是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林竹溪思索说道：“这事你怎么考虑？”
“出于保护某些人的考虑，我建议终止本次调查。”我郑重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其实常荣和黄国玫的死就是两起孤立的自杀事件，没有谋杀的嫌疑。”
“那柴铁旺的供述也没有必要向外公布了~”林竹溪默默点头：“考虑到民意，我们这么处理已经兼顾了所有人的关切。至于唯一要闹一闹的何育英……”
“她现在没有工夫闹了，忙着照顾自己的女婿呢~”
我微微一笑：“这样的情况，我相信她会接受我们的调查结果。即使她有什么意见，等裴云飞苏醒之后，也会把她劝服的。”
“裴云飞的晕倒，可真是适得其时。”林竹溪淡笑一声：“不过这样也好，大部分人都会满意的。看看黄国玫的结局，谁还会继续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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