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问的愣像是跟蔡羽威有一腿的人不是他陆忱，而是他妈一样。
“上一辈的交情。”两人母亲是发小，蔡羽威自诩没拿假话诓他。
“难怪。”陆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记忆深处的童年玩伴早被抛到脑后，完全没对上号，还觉得困扰了许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合情合理的答案。
“边吃边下吧。”蔡羽威自然转开话题，将视线投向了陆忱的黑眼圈，“最近没休息好吗。”
“有点。”或许是有了先例，再面对这个人时陆忱总不自觉的坦诚，“这个角色是前两天才收到的通知，让我临时顶上。”
“原定演员呢。”蔡羽威问。
陆忱往嘴里喂了两口娃娃菜：“档期太满了吧。”
“你演技很好。”蔡羽威抬眸看了他一眼，忽然道。
陆忱被他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夸奖弄得有点蒙，但更多的还是不好意思，轻轻“啊”了一声，他本来还以为这人在等自己时压根没仔细看。
陆忱捻着手指笑了笑：“你是没见我先前挨骂那会儿。“
“高中生，差了十几岁，很厉害了。”蔡羽威说着抬手要拿一边的水壶给自己倒水。
同样是夸奖，从蔡羽威嘴里说出来，和从小洁嘴里说出来就是很不一样，陆忱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看着蔡羽威的动作，干脆生硬起身走到了冰箱旁：“对……有冰啤，要吗？”
“你冰箱里还有酒？”蔡羽威倒水的手一顿，揶揄的望着他。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气氛就微妙了。
连岔话题都岔不好，陆忱下意识收紧握在冰箱门上的手指，对自己简直恨铁不成钢，朝他笑笑：“我不喝，给朋友准备的。”
他想起的只是彼此前不久因为酒精作祟的“初遇”，殊不知两人的意外史完全能追溯到十年前。
好在蔡羽威没为难他，摆出了招牌式的笑容：“那就谢谢了。”
清汤锅味道淡了点，有酒也好。
见他笑，陆忱也忍不住跟着弯了嘴角，像是松下一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这人对接人待物真的非常有一手，玩笑全都开得恰到好处。
似乎和他待在一起永远不用担心尴尬或冷场，总能让你处在一个非常舒适的区间，不用考虑太多。
陆女士应该很喜欢他吧。
陆忱看着对面男人渐渐被橙黄液体填满的玻璃杯，不合时宜的暗忖道。
“怎么了，也想喝吗？”蔡羽威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酒杯，打趣道。
陆忱登时卡住，往嘴里塞了几口涮羊肉：“没，我酒量真的很差……”
“嗯，我知道。”蔡羽威气定神闲的放下手中倒空的酒瓶，还冲他递去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直把陆忱闹了个大脸红。
“我……”大概是不想被误解，陆忱总觉得自己该解释点什么，他停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另一只手还乖乖的扶在碗壁上，“那天……真的是个意外……”
蔡羽威暗自挑眉，怕他不自在，视线没落在他脸上，边夹着菜边口吻真诚的套着话：“原来喝了酒也这样吗。”
“十年前刚出道的时候才知道的，就那一次，后来就很注意了。”陆忱下意识垂下了眼睑，“然后就这次……”
如果他现在抬头，就能看到蔡羽威脸上明显藏都藏不住的笑。
“以前呢，读书的时候没喝过吗。”蔡羽威克制好一会儿才把声音里的笑意压下去。
男人老友谈心般的节奏让陆忱心里最后一丝不自在也被一点一点消磨掉了，他如实答道：“喝得很少，只知道自己量小，醉过两次被白易楠扛回家以后，他们也不太磨着我喝了。”
说完，陆忱觉得还是不太对：“我跟白易楠没什么的，只是很好的……兄弟。”
话说一半陆忱就后悔了，他解释的像个急于跟人撇清关系的小媳妇，画蛇添足。
蔡羽威掩嘴一声轻笑，只简简单单一声“嗯”就把陆忱的心跳彻底弄乱了。
第二天在片场陆忱都还在自我反省。
不能因为已经睡过就破罐破摔啊，虽然蔡羽威确实……
“喂！”
门被人应声踹开。
小汪帮陆忱去跟组里沟通详细的后续安排了，休息室里就他一个人瘫在软沙发上。
陆忱后知后觉的抬头看向站在自己休息室门口的贝希，剧本还摊开在膝盖上。
少年身上穿着校服，应该是刚下戏中场休息，正抱着胳膊杵在那气势汹汹的望着他，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这是准备把昨天的场子找回来？
“有事？”陆忱对心高气傲，智商还不在线的小辈实在拿不出太多好脸色。
贝希嫌弃的扫了圈眼前不及自己四分之一的窄小休息室，冷笑一声：“导演让我找你取取经。”
闻言，陆忱看了眼剧本，这才想起两人晚上有场对手戏。
他在一边看过贝希的戏，撇开性格不说，其实这小孩的演技是真的很能打，也算是对得起他童星出身这层背景了。
可陆忱刚想站起身来就觉长时间弯曲的腿上一麻，重新跌回了矮矮的软沙发上，险些闪到老腰。
原本他没觉得有什么，倒是贝希被他抚在腰上的手膈应的不行，耳边回荡的全是经纪人今天一早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话。
——“别再找陆老师麻烦了，少说两句。”
——“陆老师背后有人的，人家也没主动招惹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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