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情由、不辨是非、不惜代价的生死相随?
但愿值得,但愿不会后悔。
我并没有等多久,耳边很快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急促,但不急躁。
从阴影中步出的拔都拓明显的瘦了一圈,但眉毛依然粗重,鼻梁依然挺直,眼睛里依然英气喷薄,四方的脸虽然有些苍白,但在浅棕色的皮肤底色上并不显著。每次我见到拔都拓的时候,都会觉得很欣赏,这次也不例外。如果没有他,这山洞中的百多名也速少年中,不知有几人还能拖着伤残的身躯在强敌的追逐逼迫中苟延残喘到现在。
而且已经过去几天了,我相信拔都拓肯定也感觉到了不妥,本该来接应他的也速骑兵部队并没有出现,一波一波的敌人却像嗅着血腥味而来的鬣狗一样不断地侵袭着他们的安宁,可是我没有在拔都拓的眼睛里看到类似绝望、焦躁这样的情绪。这是一个合格的领袖者必须具备的特质,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冷静和斗志,只要没有走到最后的绝境,非但绝对不能放弃,而且还要鼓舞着自己的部下一起永不放弃。
所以,我一直觉得拔都拓会是一个好的领袖。
这种气质,有的时候是天生的。
平静的少年快步走过来,不过一开口就暴露了他心底的不平静:“你,你回来啦……”
我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摸出那个药瓶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看着拔都拓问:“你曾经得到过‘离津’的解药,应该对药性有所了解吧。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事先检验解药的效果吗?”
拔都拓的眉头一下子就蹙紧了:“怎么?你不确定这是真正的解药?”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有些释然地说:“也对,就算是从商思渔或者塔里忽台那里抢来的解药,也不能保证就是真正的解药。”
这下轮到我皱眉:“为什么会扯上塔里忽台?这是谁告诉你的?”
拔都拓注视着我的神色忽然一滞,飞快地偏开目光,不太自然地解释道:“小趸偶尔醒过来的时候,我跟他也谈过这些事,我觉得商思渔的可能性较大,但也不排除塔里忽台。那个人毕竟前不久刚刚去过帝都,接触过有可能握有‘离津’的蔺城公主。我,我已经知道小趸的真实身份了,只凭他黑沙王女未婚夫婿的头衔就足够塔里忽台不惜代价的要在暗地里除掉他了。”
“这些是小趸想到的,还是你想到的?或者是你们‘商谈’出来的结果?”我颇为玩味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我倒觉得,在这种时候,一旦黑沙势力全面介入,没有一个白沙势力还能有足够的实力和剩余的精力与之抗衡,塔里忽台的计算就是再精狠也没有用,实力差距摆在那里,总是不可否认的。所以,倒反而不太可能是他,勐塔白狐怎么可能轻易把这种趁机发兵的借口直接送到别人嘴边哪?”
拔都拓一怔,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不再有那种带着些微迷乱的神情,很干脆的说:“事有轻重缓急,还是先看看解药吧。”
我冷静的笑笑,把手上的药瓶交了出去。
拔都拓给了蒙阿术一个眼色,蒙阿术立即跑开去,很快就拿着一只雕刻了精美花纹的银碗回来了。拔都拓接过蒙阿术手中的碗,四下看了看,走到一边找了块没有用过的干净绷带来,仔仔细细地把银碗的里里外外都擦拭干净,动作细致虔诚的像是在擦拭经筒的僧人。
直到把碗举到亮处的阳光下再细细查看过一遍之后,拔都拓才抬起头对我说:“虽然不能查证药性,不过银能验毒,如果倒进去等一会儿碗不变黑的话,至少证明这不会是另一种□□。”
其实从道理上来讲,我并不应该那么自信郑星海给我的就不会是□□,但我还是很镇定的点点头,很镇定的看着拔都拓把药瓶中的液体倒进了碗里,心在眼睛看到现实的情况之前就已经认定,那只碗会保持银色的闪亮。在我心底,我似乎很相信那个时常有些胆大妄为到莫名其妙,但在不经意间也会流露出脆弱的女孩子。总觉得她和这个星球上的其他人不同,让我有一种无法言明的亲切感。也许是因为她从背后拉住我的那一霎那,让我想起了安娜玛莉,那个曾经同样倔强的光着脚说“我不怕”的小女孩。
在等待检验结果的时间里,我悠闲地观赏着石壁上的苔藓,蒙阿术则死死地盯着那只摇晃着液体的碗,而拔都拓却在我的目光之外一直凝视着我。我知道他在看我,虽然我没有朝他那边瞥过一丝余光。然后,那个面色坚定的少年就起身端着碗走向洞穴的另一边。
洞穴不深,阴影深处的岩壁下有一个瘦小的身影依稀可见,正躺在大概是用毛皮之类的东西铺高了的床褥上,似乎正睡着,静静的没有一点动作。我看着拔都拓的背影稳稳地走了过去,低下腰先把银碗轻轻地放在一边的地面上,然后单膝跪下,凑近过去把那个小小的身体很轻柔地抱了起来。两个朦胧的人影交融在一起,拔都拓低着头凑在小趸的颈边,也许说了些什么,他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拔都拓顿了一下,一曲腿歪身坐到了褥子上,背大概靠住了后面的岩石,让小趸缩在他怀里扶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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