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道,“我父亲创了个阵法,名为十门杀阵,可是我一直凑不齐那十个人。我,怜儿,还有他们六个,只有八个。”
纪行没等李诵筠问,“但是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十门杀阵厉害就厉害在留了两个门,一生一死,生死莫测,那两门也变幻莫测。一旦落入此阵当中,若是一心求生,欲从生门逃脱。则生门便死门,死门变生门。被伏杀之人在长此消耗下,换气不得,必死无疑。”
李诵筠心里也是惊叹,“叔叔的手段真是......”
纪行道,“我很好奇父亲究竟缘何对你评价如此之高!”
李诵筠没有说话。
纪行道,“雨很大,这六个人我日夜操练。”
他手一抓,上衣被抓了去,露出精壮上身,走入雨中。大雨浇在他身上,噼里啪啦。那六个人微微后退。李诵筠从纪行身上看出来了一种像是百兽之王一般的气势。
纪行道,“刀。”
小怜抬手扔出纪行的轻刀。
纪行接住,“你是不是好奇我哪里来的底气敢来京城趟这龙潭虎穴?”
李诵筠点头,“我知道你有武功,但是这远远不够。”
纪行道,“看好了!”
六人顿时围在纪行身边,脚下连走几步也极为考究。李诵筠自觉若是自己身处这六人合围当中,只怕是只能等死。
纪行平日里一向以温和示人,但在这六人眼里,却比恶兽更恐怖。
纪行道,“老规矩,谁挑了我的刀,免练三个时辰!”
这六人听了这话,迎着雨便冲向纪行。可是纪行却在心里叹口气,“还是不知道留两人以防意外!”
六把剑将将要刺到纪行时,纪行手中刀花一闪,叮叮当当,刀剑相击!竟然在雨中也是火花四射!
纪行暴喝,“太慢!”
六人加快出剑速度,竭力维持阵型,六朵灿烂剑花在纪行身边炸开!哪里想到纪行单手刀也练得炉火纯青,登时六朵剑花就被纪行一刀砍破!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几乎是同时击破六剑需要怎样的力量还有精准度,绝非常人能够想象的。
剑术本来就以变化莫测著称。不像刀法,讲究一刀致命,一击建功。剑术更分虚实,有时虚招比实招“杀伤力”更大。但是纪行的刀太快,他们还没来得及变换剑招就已经被纪行破去。
此时那六人终于确定自己一起上在纪行手里根本讨不了好。于是俩人空出来,俩人跃向空中,还有两人出剑牵制纪行。
纪行手中刀似乎已经舞出了一道网,将那两个牵制他的人打得几乎连剑都握不住。随后趁着天上那俩人将要落到他头上之时,一刀将那俩人以内力震开。
天上俩人终于狠狠两剑劈来,单看气势,真有开山裂石之力!
纪行嘴角一咧,“有点看头了。”
随后他突然动作变得极快,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眼花了。纪行没有用刀!
似乎是轻轻两脚,点到了那从天而降的俩人胸口。
紧接着那俩人竟然倒飞而回!
原本候在一边的俩人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径直冲向纪行要拖住纪行,免得天上俩人被纪行再补上两脚。
纪行见那俩人终于冲了过来,不再留力,十成力道他用了九成。只见雨幕中刀光一闪,叮叮两声!
冲来的两人只觉剑上传来一股大力,顿时手臂软了再也握不住剑。而那剑也被纪行劈作两截!
至此,六人告休。
纪行道,“有些长进。”
石太看了看脱手的断剑,恨恨道,“你根本没有给我们机会!”
纪行道,“游笠豫潜比你强很多,还知道候在一边,而你只想击败我,太冒进了。”
应天府的三人几乎都被纪行内力震出轻伤。这三人有两个被纪行点了一脚,还有一个被纪行断了剑。但是他们没说什么,只是暗自运功稳住伤势,免得气血翻涌。
石太道,“我觉得......”
纪行没等他说完,“你觉得什么?你想法太多了!怜儿,给他们备药。”
石太看了游笠豫潜一眼,“他没拿我们当人看!”
豫潜最后终于说了一句话,“他要杀我们早杀了。”
石太知道这事,但是打不过人家实在没辙。
纪行摆摆手,“今天不练了,你们在后院歇着吧。”
他回头看看李诵筠,“怜儿,把你的剑借给她使使!”
李诵筠笑道,“你要探我的底子?”
纪行道,“我只要看你一剑。若是有两分能让我瞧得起的,往后你就跟着我吧,若是不行,我劝你回寒台替我给父亲解释解释。”
小怜捧着剑,“请。”
李诵筠拿了剑,笑笑,“可以。”
纪行随手一甩,轻刀嗖得扎到一只木桩上,“我空手,你不必怕伤到我。”
李诵筠点头,“看出来了。”
纪行站在雨里,李诵筠站在檐下。
女子一向剑术偏向阴柔变化,不以力取胜。但是纪行偏要她只出一剑。一剑的变化能有多少?刚刚那六人的变化还不够多?可还不是被纪行一刀击破!
所以纪行就是要考考李诵筠一剑之功有几分力道!
李诵筠自然明白。
所以她微微屈膝,左手幷指于前,右手持剑于后,缓缓调整呼吸,过了许久。
纪行只看她起的这个架子,就知道她功夫绝对不弱。可是她哪里学来的武功,她师傅是谁?在寒台还有这样的人物?
女子要练成四品已是千难万难,她要习武,从小要吃多少苦头?
就在纪行分神的一刻!
寒光一闪!一剑已经到了纪行心脏之前一尺!纪行只来得及暗叹,“好狠心的女人!”
但是他更快!
这一刻他根本不是凭着自己的武功,而是根据身体的自然反应做出来的判断!
“喝呀!”纪行大喝一声,一拳狠狠砸在剑脊之上!
当!
猛烈的内劲以剑身为载体,气劲将雨水震得成了水雾!李诵筠闷哼一声,整个人随着偏移的剑横着跌了过去。但是她足尖一点,竟然跳到了墙头!
纪行沉默良久,“你哪里学的武功?六品的内力修为,吃了不少苦头吧?”
李诵筠淋在雨里,任由大雨打湿她的衣裙,“我家很有钱,怎会请不来好师傅?”
纪行一想,哈哈笑道,“也是,忘了以你家的金山银山,就算请来八品高手我也信。”
李诵筠却叹道,“我小瞧你了。你的武功又是谁教的?”
纪行道,“一个姓刑的教我的。”
李诵筠想了想,“没有听说哪位高手姓刑。”
纪行回到檐下,“别淋着了,以后你跟着我吧。”
李诵筠足尖一点,落到纪行身边,看着他裸露的上身,“你身上这么多伤疤?”
纪行穿上衣衫,“小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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