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婉凝是知道文琮无暇给家里打电话,却说不定因为不放心事务所的工作而给贝麟打电话,才每日安排好共济社事务便到启明坐等。
“现在住在大宅还是家里?”文琮问道。
“在家里。”婉凝回答着,心里就有些心酸,语气上却保持着她的日常平和。
“好。对了,贝麟那里有些从北平寄来给我的信,你都拿回家帮我拆了吧。”文琮道,“小军官要催我了,我先挂电话了。”
“三哥,注意身体。”婉凝意犹未尽地放下电话,看到安汐正托着腮,一脸陶醉地看着她。
“你们这甜蜜的感觉真是恰到好处呀,我也想谈恋爱了。”安汐道。
婉凝低头笑笑,贝麟这时拿个小铁盒递给她,道,“文琮让我给你的。你拿回去看吧。”
婉凝拿了铁盒回到共济社继续工作,不知不觉便夜幕降临了,给家里去了电话,跟苏妈妈说帮她做点米粥再走,她便踏实地靠在座椅上,才想起贝麟交给她的铁盒。
里面是江蔓莉从北平寄给文琮的信。
共有十五封,时间从1932年11月到1933年3月30日。
打开一看,大概都是闺中烦闷之事,先是说与丈夫志趣不合,埋怨丈夫胸无大志,沉迷于赌马跳舞玩乐,除了公事竟样样精通;后又说丈夫玩乐胡闹愈来愈甚,嫖小舞女小明星不在话下,甚至还学会了吸食新式大烟;再就是蔓莉在北平交际圈狭小,相交际的几位太太都是东北、天津北平等人士,做派和腔调与上海大相径庭,共同语言寥寥,而且蔓莉自从嫁人之后便不再外出工作,日常生活烦闷无聊无法排解与丈夫的争吵也日渐增多。最近的一封信里,甚至还出现了,蔓莉正打算与费公子办理离婚,想先在信里征得文琮的同意。
婉凝仔细查看这些信件,应该从未被旁人打开过,更毋用说回信,而蔓莉还能坚持写十五封之多,想来,是真的闺中烦闷了。
婉凝想起婚前二嫂爱玲对她的谆谆教诲,女子无论何时都要有自己的事业,把可爱女孩子折磨成闺中怨妇,只要无业无事可做地走进婚姻坟墓即可。
婉凝把信件又往铁盒中放好,扔进包里准备回家,爱玲与她说过,今晚要到她家里吃饭。
爱玲刚从南京回沪,回家看了看自己的孩子便约了婉凝吃晚饭。她喝着鸡丝汤,边赞赏苏妈妈的厨艺,“苏妈妈,这鸡汤老好喝啦。”
苏妈妈笑着回道,“二少奶奶觉着好喝,便天天来喝汤。”
爱玲笑盈盈道,“如今我也要回上海工作三个月,着实可以天天来喝了。”
“调回上海了?”婉凝问。
“不是,政府现在要筹立世界文化合作中国协会,借调我回来帮忙。”
“噢,又有的忙了。”婉凝笑道,“这个协会原来也有政府参与,我原以为是坊间流传的社会组织。小杜先生的助手前日也来共济社与我说过。要顺着这个事情做些事。”
“那是好事啊,本来我也要与你说这个,共济社合该参与。”爱玲放下碗筷,认真对婉凝道,“我知道你对小杜先生一向敬而远之,可世道早就变了。杜先生早就是国际医疗共助机构中国协会的理事长了,今年年初,还在虹桥口建了平民时疫医院。”
婉凝喝着汤,若有所思,爱玲又道,“如今国民政府都要依仗杜氏一门的长袖善舞,诸事好安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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