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所比平时凌乱了许多。
抽屉被拉开，衣服，杯子，甚至是书籍都有被翻找的痕迹，不少还直接放到了沙发椅子上，看得罗格一阵心烦。
他屏住呼吸，脑海中快速将明显是后来人进行搜查的痕迹过滤，试图还原最开始的现场。
过了半分钟，罗格先是转身检查了眼门把手，继而看向房间里处，那扇破碎的后窗。
凶手先是通过某种手段，隐秘地破坏了门把手，直接推门进来，在行凶之后，他直接破窗逃离了吗？
而在进来与离开这期间，他唯一做的事便是……罗格看向办公桌，在办公桌的桌面，以及地上，隐约能看到用白色粉末画出的手臂图形，那就是被害者——维格尔先生当时的模样。
“凶手持手枪进门，直接朝被害人胸口开了一枪，导致被害人倒地，在这之后，凶手应该准备做什么事情，但是被害人触犯了预留的警报，惊醒了周围的邻居，随后凶手直接朝被害人眉心开了一枪，将其毙命，并破窗逃离。”
史蒂夫手里握着份报告，边念边靠近道：“这是我刚才临时整理出来的调查结果，现场的细节和附近邻居的证言，都比较符合这份结论。”
“……”罗格面无表情，他沉默注视史蒂夫手里的报告，平静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史蒂夫点点头，将报告交到罗格手里。
罗格默默接过，就站在原地低头浏览起来。
他一目十行，不过两三分钟，便将这份报告完整看完。
“谢谢。”罗格将报告交还，道了一声谢后，便一言不发走近办公桌。
办公桌也与外面一般本拉上了警戒线，罗格侧头看向史蒂夫，史蒂夫点点头，于是罗格俯身穿过警戒线，走到办公桌前蹲下。
应该会有的……罗格目光在办公桌底下不断扫过，仔细寻找着某个细节。
最终，他的双眼定个在孔上，那是崭新的圆孔，而在圆孔周边，有漆黑的灼烧痕迹。
“弹痕？”史蒂夫不知何时也靠近过来，并认出了这个圆孔的真面目。
“最后毙命的一枪，是隔着办公桌直接击中的。”罗格面无表情说道：“当时他是站在门口附近，那里看不见倒地的老先生，但在离开时，却可以精准一枪命中眉心，这不是常人能够做到。”
“而这个办公桌，其实还是是老先生定制的，除了连接警报外，本身也有强于常规的厚度，正常的手枪子弹很难穿透。”罗格低声总结道：“不是普通的人类，也不是普通的子弹。”
他站起身来，默默看向史蒂夫，轻声道：“失踪事件的那个教派，对吗。”
这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笃定。
罗格的语气很轻，很静，但站在近处的史蒂夫，却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平静河流下的汹涌暗流。
面对这样的罗格，史蒂夫下意识地吞咽口水，“昨天雾影区发生了一起火灾。”
“灰鸽。”罗格轻声低语，继而看着史蒂夫道：“这么说，邓恩大叔也出事了是吗。”
“嗯。”史蒂夫点头道：“他死于火灾之中，不过根据尸检来看，他实际上是被枪杀，而后尸体才被火焰点燃烧焦。”
“而且，根据有关证人的证言，在火灾发生前，维格尔先生曾经去拜访过邓恩，而在维格尔先生离开之后，凶案随即发生。”史蒂夫补充说道。
“……”罗格闻言再次沉默，几秒后，他平静道：“所以我也是目标之一对吧。”
“可能性很高。”史蒂夫点点头道：“至少可以确认的是，这两起案件应该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并且大概率跟失踪案件有关，很可能就是当时没能抓住的教徒所为。”
“所以，你们准备怎么办？”罗格语气平静，但他的目光却默默望着办公桌，眼神涣散。
“目前我们已经分派人手去保护其他相关人员。”史蒂夫顿了顿道：“不过根据警长的预判，对方很可能已经潜逃离开，不再行凶。”
“但对方的邪教徒，也不一定会完全遵从理性，不是吗？”罗格默默听完，忽然平静道：“其实也可以赌一下不是吗？”
史蒂夫愣了几秒，旋即语气微变道：“你该不是是想！”
“我就呆在这里了。”罗格平静道：“如果那家伙还没走，还想要杀我的话，那就来吧。”
“罗格，你冷静些！”史蒂夫皱眉喝道。
“我很冷静。”罗格平静道：“如果凶手已经走了，那就走了吧；如果他还没走，那该来的袭击终究还是会来的，我无法判断对方可能来袭的时间，但至少可以选择战斗的地点。”
“这对你们警方来说，也是一个机会。”罗格平静道：“总而言之，我这几天都会留在这里，几天时间，已经足够判断凶手是否还留在霍尔诺格了。”
“你……”史蒂夫嘴巴微张，欲言又止的，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一来他并非善谈之人，二来他也理解罗格的心情，作为外人更是无法多说。
“好吧。”史蒂夫摇头叹气道：“我会上报给警长的，我想他应该也会同意你的计划。”
“如果方便的话，回去的时候替我去趟神学院，帮我向老师请几天假。”罗格平静说道。
“嗯，我会的。”史蒂夫点点头，他深深看了罗格一眼，旋即转身走到门口，抬手握着门把手，在开门之后，却犹站在原地。
“这几天你要多加小心，不要再出事了。”史蒂夫侧身看向罗格，肃穆的面容上罕有地露出关切的神情。
“我知道，谢谢你。”罗格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
史蒂夫走出了事务所，他将门关上，继而对守在门口的警员吩咐，让警员守好这里，防备任何可疑人物。
罗格站在窗口，沉默看着史蒂夫快步走远，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转过身，看着空寂无人的事务所，片刻之后，瘫坐在沙发上。
他低着头，默默看着手里的银白左轮，沉默无言。
事务所寂静无声，仿若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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