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死了人的村子,自己从对方的村子里找凶手,一命赔一命。”胡雪亭道,张家村死了两个,就从李家村的人当中指出两个凶手,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张家村指出来,官府就拿人砍头。李家村也是同样,自己绝对张家村的凶手。官府才没时间去找真凶呢,官府只要结果,不要过程,甚至不要真相。
虞世基和裴蕴盯着胡雪亭,果然是奸臣出身啊,这一套糊弄上级,恐吓百姓的稀烂手段,用得是熟练极了。
……
“什么?皇上怎么能这么做!”两个村子的人听了命令,大惊失色。
“我们没有杀人!”“我们只是打架!”“打架为什么要处死?”一群人大怒,打架不是杀人,打架打死了人,那还是打架,不是杀人,皇帝连这一点都分不清吗?
“凭什么涨三年赋税!”“我家的桑田,为什么要收归国有?”“我家在这里已经几百年了,皇帝还没有出生,这地就是我家的,凭什么要收归国有?”有人悲愤,田契上写的明明白白,这是他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土地,凭什么被没收?
“没了桑田,我们以后吃什么?”“朝廷想要饿死我们吗?”有人哀嚎,桑叶的收入虽然不多,却是两村人习以为常的收入,若是没了桑田,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仅靠种水稻,两村人早就饿死了。
“圣上,我们要见圣上!”“圣上不可能这么对待我们的,一定是有奸臣挑拨!”“我们要告御状!”有人怒吼,太没有天理了。
但也没人傻乎乎的喊官逼民反,大家造反什么的,数千官兵的钢刀亮闪闪的,个个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盯着他们,谁都知道敢喊了过激的口号,一定被立刻砍死。
“昏君啊!”有村民用非常非常低的声音,对着龙旗的方向道。在官府的屠刀下,还能怎么样?只有忍气吞声了。
“呸!”有村民对着龙旗的方向吐唾沫,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昏的昏君的。
“好,好,好!也没便宜了张家村的人!”某个李家村的人悲愤的指着对面的张家村人,自己的地没了就没了,皇帝老子的话,不答应又能怎么样,但是,张家村的人的地也都没了,那就好极了。
“以后决不能便宜了张家村的人。”又是一个李家村的人恶狠狠的指着张家村的人,等皇帝走远了,生活安定了,就再找张家村的人报仇。
“咦,看啊,李家村的人在指着我们呢!”某个张家村的人忽然道。
“混账!他们想指凶手!”张家村的人立刻反应过来了。
“我们也快点指凶手!”张家村的人大叫,对皇帝的怒骂,对天道的不公,可以暂时放一放,一定要先在李家村中指认一个最凶最能打的,以后打起来才不会吃亏。
……
“圣上,会不会太过重了?”余阿福道,严惩凶手没问题,一命偿一命,天经地义;提高赋税也有警告的意思,也能接受;但这没收了全部的桑田,而不是引起纠纷的部分,是不是幅度大了些,说不定这些百姓就会从面前温饱的境地,滑落到了饿死的边缘。
佘戊戌用力的点头,胡雪亭的处理方式根本不合理,更像是和稀泥,而且还是贪腐的官府最惯用的和稀泥,不结局问题,反而在制造问题。
虞世基和裴蕴盯着脚趾,坚决不吭声,虞世基甚至扯了一下神情激动的佘戊戌,给了一个不要出声的眼色。
“没收的桑田,官府出钱雇佣村民干活。”胡雪亭道。是私人的,大家打得你死我活,是公家的,还打个P啊,人人偷懒,这两村人短期内为了吃饭,是打不起来了。
一群人松了口气,只要工钱计算的合理,两村人的收入不会减少,为了吃口饱饭,两村人短期内是打不起来的,但长期来看,矛盾丝毫没有解决,反而是更深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土地,竟然被朝廷没收了,还不是因为张/李家村闹的,这仇恨自然比采摘两把桑叶深的多了,而且还牵扯上了对狗屎的朝廷的愤怒。这处理方式连转移矛盾都不算,只是暂时增加新的矛盾,压制旧的矛盾而已。
“这朝廷的威望,只怕会有很大影响。”虞世基道,怎么看都是官夺(民)产,传出去会让越国的人心存戒惧。
“暂时顾不上其他了。”胡雪亭无奈极了,桑叶都能打出人命,那河水,井水,稻田,棉花呢?江南地区的水稻田对河流的依赖实在太深了,造成许多人,许多村的田地紧紧相邻,风调雨顺也就罢了,稍有灾害,立刻就会产生激烈的矛盾。
“将这个案件传遍全国,以后类似的案件,全部这么判。”胡雪亭道,两村抢水?那就两个村的田地全部充公,地主变雇农!或者卖水!用得多就付更多的钱。
一群官员摇头,用暴力能镇压百姓之间的利益纠纷?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余阿福神奇复杂的看着远处兴奋或哭泣着指认对方村的凶手的两村村民,这就能暂时平息两村的仇恨了?肯定不行。桑田都没了,再打起来,难道还能没收破房子不成?她一时分不清找胡雪亭处理,究竟是不是做错了。
“圣上,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打得更厉害。”余阿福叹息,到时候官府的人出面,若是人数少了,只怕也会被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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