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揉着眼睛起来,文文弱弱的身子骨,艰难地往门边走去。
他肋骨根根分明,衣不蔽体。
“狗养的,还不去把门关上!”
奴隶窝里的小头目梦中被风雨吵醒,把脚边草鞋扔了过去,砸到少年头上,那少年揉揉脑袋,吓得连声“我马上去,我马上去.....”
就连忙去门口堵门。
他刚来到门口,手托着门板,就忽然耳边响起什么巨响,脸上被一团黑气扑住,视野一片漆黑,顿时昏厥,直挺挺地倒地了。
而门板也骤然“咔嚓”一声碎成几半。
风声像追击失败的鬼使们,连连哀叹着,响雷大作,那少年倒下的时候脑袋朝下,当场被地上的石头磕到后脑,流出一滩血。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凡。
张京已然附身进那少年体内。
劳工奴隶们每天早上三点必须起床,修缮、抬梁、铺路、架桥,每天都有干不完的繁重活计。
绝大多数奴隶从孩童时代一直做到了垂垂老矣,他们永远只是奴隶,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他们。
他们是时代的尘埃,他们的子子孙孙也永世为奴,永无出头之日。
金将军府的这群劳工奴隶,只为金家服务。
金家在京城外有三家矿场,劳工奴隶相比矿场奴隶还算好的。
凌晨三点,老爷夫人们还在安睡甜梦的时候,工头们准时挥着鞭子在各个草屋里乱打:“都给老子起来干活!猪猡怎么还不起来!”
“睡睡睡,就知道睡!一群废物好吃懒做,做事也偷工减料,你们也配在这里睡觉?”
“你生病了?高烧低烧啊?别给老子装,再难受也给老子爬起来,爬不起来就给老子滚!”
工头们都是倒班的,他们白天睡足,凌晨三点可以轻松起床。
随着他们的骂声,奴隶们一窝蜂地爬了起来,一边躲着鞭子一边赤着脚往屋外跑。
他们疯狂地往饭堂跑,为的就是能吃上一口饱饭。
饭就那些,这么多奴隶抢,当然是不够的,时时就有奴隶饿死。
突然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子走到工头面前,讨好殷勤地问:“工头大爷啊,我家孩子有病了,最近都不舒服,能不能叨扰一下,多给他吃一顿......”
每个奴隶一天只有一顿饭。
工头看了一眼老婆子,笑骂起来:“杨老汉啊杨老汉,你说说你,你有四个儿子,老大断了一条胳膊的残废,老二学啥啥不会的废物。
老三烂泥扶不上墙的懦夫,老四就是个药罐子病痨鬼,孱弱的要死,天天有病。
怎么不赶紧病死拉倒!省得我们天天担心那肺痨鬼传染!”
“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你赶紧把她卖了换钱给你那肺痨鬼儿子治病啊,哈哈哈。”
“就是就是,赶紧滚,看见你们就碍眼,真它奶奶的是一群死鬼窝出来的!”
杨老汉脸上染上有些麻木的羞耻之色:“你们怎么能....怎么能....哎!”
他只好回去,听着工头的骂声,疲惫地看着自己躺在草屋里的四儿子。
杨老四身体羸弱,他娘生下他就死了,杨老汉一个人拉扯四个儿子长大。
劳工奴隶们分为男院和女院,杨老汉的女儿从小就住在女院,很久才能和家人见一面,感情淡薄。
杨老大、杨老二、杨老三只好合力把病弱的弟弟抬出草屋,工头说就算睡野外也不许在工作时间睡草屋。
“让睡我也不想睡,破屋子都漏雨。”
杨老大一边嘀咕,一边假装帮着抬,他就一条右手,根本不怎么用力,全靠老二老三抬妹妹。
把妹妹放到草地上后,杨老大命令杨老二和杨老三:“你们快去饭堂拿吃的回来。”
杨老四躺地上蜷缩着发烧,他不是肺痨,要是的话早就被杀了。
工头以取笑他为乐,其实他只是身子骨孱弱而已。
“明明是个奴隶身份,偏偏生了个贵族身子。”
杨老汉仰天长叹,麻木的生活让他更惦记自己的肚子。
杨老二拉着杨老三去饭堂,结果只抢到几个窝窝头,还是那种前些天剩下的,杨老三还被别人泼水不小心泼了一身。
“真晦气啊,今天!”杨老二拍拍弟弟肩膀,看着杨老三那张沾满灰尘、五官绵软的脸。
杨老三长的弱里弱气,洗干净脸的话,看起来更是天真单纯,平平无奇,谁都能欺负的样子。
他以往一直是唯唯诺诺的表情,不敢发怒。
但今天他却阴着脸和杨老二回来,心里骂那奴隶食简直是猪食。
——自己怎么就穿越到奴隶身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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