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正常。”白客轻轻地摸着哈里斯的额头。
“你说……什么？”哈里斯愣住了，自己把自己的罪行公之于众，可是白客却说很正常？他是听不懂人话吗？难道他就是这样的人吗？还是说这根本就只是他戴着的虚伪的面具，想要引诱自己逼出身体内的邪神？
“其实我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饥肠辘辘的，也想过去偷去抢，可是我没那个胆子；我看到艾伦的时候也会脑补一些羞羞的事情，艾伦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好，是男人就该喜欢她，但是我没那个胆子，我有时候也会想要有打人的冲动，我其实是一个挺仇富的人，在大街上看到那些贵族挥洒万金，怀里还搂着漂亮的姑娘的时候我恨不得一闷棍敲晕他抢走他身上的钱，还有他的漂亮姑娘……可是我没那个胆子。”
白客抵着头，有些自嘲地笑，“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像你说的那样，自卑、懦弱，还喜欢装好人……这就是白客，带着虚伪的面具活在这个世界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比我要强，至少你还能拿着弩箭射我的屁股，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了，在那么近的位置，就算是瞎子也不会射中队友，更别说你这个健全的人了，我当时的确很生气，也想过你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想不出来，于是就不想了。这个世界上两个人发生矛盾的原因可以很复杂，例如杀亲之仇啊什么的，但是也可以很简单，两个人刀枪相向，只因为他们互相看不对眼……你完全可以就按照你这样活着，不需要做出任何改变。”
白客说：“圣人之所以成为圣人，不是因为他们天生就是圣人，而是因为他们克制住了、压抑住了自己脑海里的邪恶的欲望才被称为圣人，我这样说，你能懂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哈里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已经没法回头了，白客哥哥，请再让我叫你一身哥哥……从邪神进入我的身体开始，这个过程就已经无法逆转了，只需要两个灵魂相融，它就能够从我的体内孵化出来，它需要的只是容器，至于容器的死活……并不重要，白客哥哥……你来晚了。”
说完，哈里斯安静地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
白织灯闪烁着，忽明忽灭，白客沉默地站在监牢中，突然他回过头。
“克伦威尔？”
“我在。”克伦威尔脸色很不好看，他问，“把容器摧毁这样能阻止天空与风之王的诞生么？”
“恐怕没法，容器可以很小、可以很大……天空与风之王不在乎容器的大小，它只是需要一个容器。”白客形象地打了个比喻，“就像一块面包，你可以把它碾碎，揉烂，但那之后呢？再捻？它始终都存在，即使一把火烧了面包，烧得漆黑的面包屑也仍旧存在。”
“那我们……”克伦威尔脸色一变，“岂不是没有办法阻止天空与风之王的复活了？”
“不……仍然有办法。”白客抬起头来，“知道我在青铜城内遇到了什么吗？青铜与火之王！但它那个时候是不完整的，天空与风之王很快就会从哈里斯身上复苏，但它也是不完整的，它只有两块灵魂碎片，还有一块它没有！”
“所以我们只要在它找到最后一块灵魂碎片之前杀了它……或者比他抢先找灵魂碎片？”克伦威尔眼睛一亮。
“不，天空与风之王恐怕不会立刻去寻找第三块灵魂碎片，”白客的表情深沉，“龙王如果没有龙体的肉身，发挥出来的实力不过原本的百分之一，天空与风之王肯定不会选择在资深冒险者众多的莱布拉开战，它一定会先去寻找青铜与火之王的骸骨……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混进人群当中！”
“也就是说……”克伦威尔明白了什么。
“也就是说现在就是开战的时刻！”白客说，“立刻用艾伦屠龙的事迹开展庆祝大会，就说她又宰杀了一条龙，把群众们全部集中在北大街，如果有人不愿意去……就说今晚天空会降下金币雨……现在还不算晚。然后派出消息，运送青铜与火之王的骸骨，引诱天空与风之王进入我们设置好的包围圈！”
“我立刻请求上级的指示！”克伦威尔起身，“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他一路狂奔到工会最顶层的大楼，直接推门而入……
三分钟后，克伦威尔再次出现在地下。
“所有卫兵听令！”他来到控制室，高举右手，声音通过铜制的传播器在地下每一层传播。
卫兵们听到广播的声音响起，立刻扔掉手中的烟头，有的则是停止了交谈，整个人站得笔直。
“从现在起C级以下的犯人全部放出，包括邪教徒们，今晚艾伦小姐再次斩杀了巨龙，让我们为这一值得庆祝的时刻欢呼，所有C级以下的犯人立刻前往北大街！”
……*……
北大街上沸沸扬扬，几乎所有工会的工作人员都暂停了工作，冒险者们也前来查看情况……盛大的庆功会开始了。在广播的通知下，很快所有人就都知道了艾伦小姐再次斩杀了巨龙的事情。
莱布拉的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像是在过年！
世间少一条龙，人类的幸福日子就多一百年，这几乎是整个欧若拉大陆的共识。尽管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没有亲眼见过真正的龙，大多是人这辈子见龙还是当初拖回城里的巨大骨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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