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臻耸肩：“我觉得你现在没心情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你先把自己的心事理顺吧，不然我怕是不小心在做事的时候出神。”
“姑娘，我不会的！”麦苗连连保证。
“你的意思是，让我别要小玉？”柳臻故意道。
“这……”麦苗看向小玉，见小玉眼神迟疑地看着自己，麦苗犹豫了。
“这是姑娘的事，麦苗做不得主。”麦苗低下头，“但是麦苗希望姑娘留下小玉。”
“可是姑娘，咱们接下来肯定还要遇到很多事的，不怕没有事做，所以……”麦苗咬牙，“所以能不能现在的事我俩分着做，等后面遇到更多的事了，我俩再各司其职？”
柳臻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问麦苗：“既然是现在的事你们两个人分着做，是不是要把给你的月钱也分给两个人？”
“！”麦苗，“姑娘……姑娘说的正是。”
柳臻莞尔：“那就这么说定了。”
“先生，我不能要！”小玉连忙拒绝，她还以为麦苗要反悔不想让她留下来了呢，没想到麦苗虽然怕自己的差事被她抢了，但是还愿意让自己留下来，也愿意把自己的工钱分给她。
“为什么？”柳臻问，“麦苗自己都答应了。”
“麦苗答应了我也不能要。”小玉看向麦苗，“她已经对我这么好了，我不能再要了本该属于她的月钱。我本来就没家了，小姐愿意留下我，给我一个家。现在我跟着先生了，小姐在哪儿，哪儿便是我的家，为家里做事，怎么能要钱呢？”
“你的意思是，你要给我当家人？”柳臻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不要给我当下人，你要当我的姐妹，和我分父母的宠爱？”
小玉被柳臻话里的意思吓到了：“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没有那个心，我怎么敢妄想当先生的家人呢？”
“你要真的想当我的家人也不是不可以。”柳臻眼波一转，“我三哥还未娶亲，年纪比我大三岁，过两年等你再大些，与你结亲正好！”
“姑娘可千万别这么说。”小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麦苗先反对了。
“饿？”柳臻看向她，“为何？”
麦苗小声道：“三少爷喜欢云儿姑娘，谁看不出来？”
“就是。”小玉煞有其事地点头。
柳臻若有所思：“所以小玉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三哥没有娶云儿的意思了，你就是愿意的？”
“这……”小玉迟疑了，“主家给脸，本不该推三阻四，只是我的身份实在上不得台面，配不上三少爷。”
小玉心情复杂，她也不知道柳臻说的是真是假。
柳臻定定地看着小玉，说将小玉许给柳致行的话她确实是说着玩的，本意是逗逗小丫头，但是小丫头话里透露出来的自卑让她心情沉重起来。
看来在小玉的心里，她将自己看作了低人一等的下人，她的思想上并没有把自己当做付出劳力换取自己在人世间安身立命的平等人看待。
柳臻叹气，她要走的路还很长哪。
她身边人如此，外面的女人更是如此。
现在太后掌权了，天下间除了男人，怕是很多普通的女人也认为太后越俎代庖，终有一日会将权柄交出去的。
如果有一天，所有女人都觉得掌权者是个女人是正常的，甚至觉得那个女人有可能是自己，她要做的事才真正做成了。
柳臻不知道天下什么时候才会变成她所想象的，但是她会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姑娘，您当真要把小玉许给三少爷？”麦苗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心难过了，更顾不得理会要把自己的差事分给小玉了。
“怎么了？”柳臻明知故问，“你觉得我三哥配不上小玉？”
“不不不，三少爷温润守礼，芝兰玉树，文质彬彬……”
“行了，说重点。”柳臻打断麦苗。
说完麦苗，柳臻一愣，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哥不愿带她出门，偷偷撇下她跟王力他们出去玩的时候呢，若是按照现在的眼光来看，麦苗对柳致行的形容倒是不假。
“姑娘，三少爷和云儿姑娘的事您不是不知道，您现在说把小玉许给三少爷，是想让小玉做小吗？”麦苗犹犹豫豫地说，说完了，她立即缩起了脖子不敢看柳臻的神色。
柳臻哑然失笑：“我若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你意欲如何？”
“我……”麦苗缩着脑袋问自己，她好像也没什么办法，打眼偷瞄柳臻，麦苗忽然笑了，“我错了，姑娘从不会自己给我们当家，自然是要问我们自己的意思的。所以，我该先问小玉才对。”
柳臻冷哼一声，算麦苗知机，很快就明白自己忘记了两个问题。
其一，是柳臻的人品，柳臻从不以身份压人，一向更是尊重下人们自己的意愿，并不自己觉得好就让下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其二，柳臻虽然说了让小玉跟柳致行在一处的话，主角儿是小玉，一切看小玉自己的事，万一她自己愿意呢？可麦苗方才忘记问了，直接替小玉做了主要去回绝柳臻。
还有一点，被麦苗忽略了。
柳臻看她一眼，心中暗叹，也不知道柳致行和云儿之间如今怎么样了。
两个人一年大似一年，一年却比一年疏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修成正果。
这趟柳致行又出来了，也不知道云儿是跟着他一起出来了，还是继续留在木兰院教学生们习绣艺。
柳臻恍神之际，麦苗悄声问小玉是否对嫁给柳致行有想法。
小玉当然没有想法，但是她从京城出来，虽然因为冷如心爹娘早逝，她跟着冷如心多在后院和巾帼馆带着，鲜少去外交际，但是她毕竟是大户人家长成的，忌讳多。
虽然小玉自认对柳臻有几分了解，但是习惯使然，让她做不到张口就把心里的真情实感说出来。
麦苗误会了小玉的意思，当她真的有想法，不禁目瞪口呆。
小玉还在想着托词呢，一抬头对上了麦苗不信任的眼神，霎时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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