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楚冷如心在哪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后半段了，她见冷如心正眉目带笑地看着什么，没有上前打扰。
见她选定了什么，正让小玉付账，柳臻才走过去：“头回进京，难免寂寞，有幸这些时日有馆长陪伴。今日不论馆长看中什么了，我都做主送给馆长了。尤其是我前面牛皮已经吹了出去，馆长可千万给我这个机会。”
听见这话，冷如心下意识想拒绝，对上柳臻的眼睛之后，她含笑点头：“如此就多谢财大气粗的少东家了。”
柳臻脸红，旋即强撑道：“馆长客气了。”
语毕，两人蓦然失笑，冷如心叹气：“你这跳脱的丫头。”
“馆长看着可不比我大多少，怎么唤我丫头？”
柳臻本意是跟馆长嬉闹两句，也算是逗她开心，哪想到她脸色当即就变了。
柳臻刚想道歉，冷如心自己就恢复了正常：“你这小嘴可真甜，竟然变着法地夸我年轻。”
柳臻微笑以对，没敢乱接话，怕再引她难过。
“哎。”冷如心叹了口气，旋即又笑起来，“既然你的事都处理完了，咱们走吧？”
“好嘞。”柳臻当即同意。
众人选了家从没来过的饭馆坐下，柳臻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饭馆说：“那家最著名的怕是青龙卧雪了。”
“青龙卧雪？”冷如心想了下，好笑道，“这名字取的也算是颇有巧思了。”
天气这般冷，还能得清爽菜蔬，不是店家有门路，就是店家自己聪明。
见冷如心知道青龙是何物，柳臻不由道：“今日从书上看到一法子，说是在终日燃着地龙的屋子里能培育出春夏之际的鲜花菜蔬呢。馆长若是喜欢，什么时候咱们也试试。”
冷如心喟叹：“终日燃着地龙花销极大，怕是不容易……”想到什么，她眼睛一亮，“花销虽大，左不过柴火和有经验的看护，慈幼局地广人稀，辟几个屋子出来倒是可以做这个生意。”
至于柴火，正好她在发愁让慈幼局的孩子做什么抵债，捡柴或许是最简单的了，还安全。
再一个，侧面锻炼孩子们的身体，比柳臻的健体课还实用。
“馆长真乃神人也。”见她心情不错，柳臻彻底安了心，顺着说道，“没经验没什么，反正人手充足，让他们慢慢试呗，若是成功，倒是可以解决慈幼局不少难题。”
若是日后成规模了，倒是可以在郊外买座庄子专门培育反季节蔬菜。
越是深想，冷如心越是觉得这个主意好，她连连点着头，真是恨不得立时就去找人去问问冬季培育蔬菜的细则。
柳臻见她似乎坐不住了，心下好笑，面上如常劝她：“如今已是冬末了，再过个把月地里就能种庄稼了，馆长心急也来不及了。”
这时候再着急，等研究出屋内种植的法子，说不定种子才发芽，那边菜市场就有大量菜蔬上市了。
冷如心冷静下来，不禁汗颜：“我实在是急坏了，竟然……”她不好意思道，“你说得对，现在急没用。”
“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着急的点落在研究上就是。”柳臻思索道，“正好离下一个冬天还有十个月的时间，咱们可以慢慢研究。实在不行，多花点钱买深人家的法子就是，不行就将人聘请过来。也算是给孩子们多找了一个先生，对方有稳定收入，怕不会轻易拒绝。”
冷如心想说下个冬天你可能都不在京城了，见柳臻面容真挚地思考着什么，她动了动嘴唇，到底什么也没说。
世事无常，反正柳臻已经答应会推迟离开巾帼馆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倒是柳臻说的书，她很想看看。
“当然可以。”柳臻直接说，“书就在家里，回去就送给馆长。”
这般说定，众人才安心大快朵颐。
摸摸肚子，柳臻忍不住感慨：“幸好因为猎奇喜欢多试几家饭馆，要不然也品尝不到这般美食。”
冷如心点头，她虽然很少外出用饭，但是想也知道，能在京城站稳脚跟的酒楼饭馆，除了背后有关系，必然各个都有安身立命的绝活。
“这回你请我，下回我请你到别处享用招牌菜。”冷如心一改素日清冷形象，难得热情地说。
“哦？”柳臻挑眉，“我很期待，希望馆长尽快将此事提上日程。”
一旁的小玉自然最是了解自家小姐，见她变得这般开朗，不由侧过身捂住了双眼。
小姐终于愿意打开心胸了。
虽然小姐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小玉能从她言行和神态中感觉到她的变化。
小玉双手合十，低声祷告：“小姐一个人苦了那么久，日后就让她幸福一点吧。”
闲聊一会，众人起身去荟英来。
结账的时候柳臻微微心痛了一下，这一顿美味佳肴的价钱很衬它的味道。
荟英来此时正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到处人来人往的，就连进门之处的书架边都站了不少读书人孜孜不倦地看着书。
柳臻征询了冷如心的意见，选了荟英来大约设于中间的辩论堂。
前面有人引路，柳臻轻声给冷如心解释：“在中间的，没那么吵闹，但也没那么冷清。”
“一般的茶楼都是将雅间设在里面，没想到这荟英来竟然反其道而行之，有意思。”冷如心一边打量着周遭的陈设，一边问，“这就是你常常带着学子过来的地方？”
柳臻面上一囧，她哪有常常带学子们过来？
总共都没有五个手指那么多，但是想到其他班的孩子，她好像确实挺频繁带学生出来的。
“越靠近里面越吵闹，越靠近外面越安静，不会打扰到邻居和行路之人。”柳臻解释，“最里面一座大花园，无论多吵闹，都不会影响到别人。”
花园巨大，一半开辟出来当做露天的辩论和开诗会之处，再里面就不准大声吵闹，只准正常游览了。
哪边的邻居都不会打扰，喜欢安静的可以呆在外面的位置，也可以去里面的花园，喜欢热闹可以往中间走，算是城里有名的去处了。
总而言之，荟英来四面都是渐渐向里变得热闹的格局，越靠近外面越安静。
柳臻一边说，冷如心一边点头：“既然花园这么大，可从那里开了门？若只是想安静小聚，却又不愿意进茶楼的，便可直接从那里进去了。”
“开了，但只是用作不时之需，素日里都是锁着的。”柳臻紧接着解释，“地方太大了，入口太多，万一出了事，这地界，荟英来承受不住的。”
哪哪都能进人，谁人都能进，太不方便管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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