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心亦是苦恼，长恩院就这么大，若真要将收进来的乞儿按照性别分开学习、吃住，还真的不容易。
原先她们想着收进来的乞儿年纪应当不会那么大，没想到竟然有许多超过十岁的。
天气这么冷，人家都过来了，她们总不能将人撵走，尤其明明十岁、十几岁的孩子了，却那么瘦小。
她们更没有想过会来那么许多女孩子，流浪的小女娃许是有人指点，或许是吃过亏，都乔装打扮过——老长时间不洗澡当也算乔装了。
“馆长，咱们得定个年龄限制才是。”柳臻皱眉，犹豫了再犹豫，最后下定了决心，“十岁以下确实难以生存，但是十几岁的其实可以做些什么活计挣点小钱养活自己了。”
“你说得对。”冷如心也尤为苦恼，“我粗粗看了一眼，发现有好几个已经十一岁了，这样的年纪……”
想着已经是隆冬的时候了，后面的话冷如心到底是没说出来。
“翻了年也是十二了，不如这样吧。”柳臻见冷如心如此，就知道她并不是心肠冷硬的人，笑着说，“现在人少也便罢了，他们年纪大了，《三百千》这些简单的，他们学的应该比小孩子们快，便给他们多安排些简单的活计吧。”
这样对外也算一个说法，日后巾帼馆说起年龄限制的时候外人也不会借机说巾帼馆的坏话。
“也好。”冷如心，“正好没有足够的人看这些小的，年纪大的也可以帮忙看住小的。”
其他诸如扫洒除草之类的，便由下面的人安排。
“是。”柳臻拿出细则看着，“现在才开始，人不多，来一个咱们收一个也不算什么，日后人会多起来，先后来的学子学习进度不一样。插班于新来的和原班里的学生都不好。馆长，咱们是每隔一段时间收一次，还是每年固定什么时候收呢？”
冷如心下意识想说问问太后的意见，想到太后将这件事完全交给了巾帼馆，她想了下，并没有什么头绪，便问柳臻是怎么想的。
“每年固定时候便如招收正常入学的学子一样，每年春秋招生。但是他们跟正常学子还是不一样的，咱们可以设置年龄关卡，若是低于这个年龄的，便可以招进来，然后累计一定人数才开班。高于这个年龄的，便按照每年固定的时候招。”
年龄过小的孩子很难生存下去，需要馆里优待一些；但是年纪大一些的，生活手段总是多一些的。若是年纪太大，或是因为其他原因，巾帼馆不能招收的，也可以送去正威镖局或是正威书院。
柳臻这回说的更加具体了，冷如心没有意见，她将柳臻的话记下来，打算和馆里其他人再商量一番。
然后呈递给太后。
两人商议了一会，柳臻想去看看太后口中，用以重建慈幼局的地方。
冷如心皱眉：“多年未见人气，很是破败，还是等些时日再带你过去吧。”
“无妨。”柳臻抱着她的胳膊，央求道，“带我去瞧瞧吧，说不定我看了地方之后有更好的想法呢。”
沉吟片刻，冷如心起身带她出去。
“馆长，咱们能从下丁班绕一下吗？”虽说将学生交给了小先生，但是柳臻心里还是不放心。
今日在台上讲课的是常清源，她性子比其他小先生都要活泼，学子们很喜欢她，常常聚在一起说笑。
她今天讲的是《诗经》里面的诗，此时正带着学子们学唱，柳臻听了一会，轻声告诉冷如心可以走了。
冷如心点着头，却继续听了一会才带着柳臻离开。
走远了，她才说：“常清源确实不错。”
柳臻微笑：“其他人也都很不错，只是馆长更喜欢外向人吧。”
冷如心蹙眉，她不承认。柳臻但笑不语，过去她一本正经地跟冷如心说话，冷如心对她也是一板一眼地按规矩行事，可是她变得痴缠蛮横时，冷如心反而拿她没办法，也更能听从她的意见。
巾帼馆太大了，两人足足走了一刻多才到了用来重建慈幼局的地方。
望着恢弘壮阔的建筑，柳臻赞叹不已，她问：“这里很好呀，挂块匾就能直接开门了，怎么还要重建？”
“不过表面光罢了。”冷如心打开门，让柳臻进去看过之后再说。
两人沿着长满杂草的小径随便看着，越看柳臻越满意：“馆长，这里不需要重建了。”
虽然有些地方有些破败，但是大多数地方都是好好的，稍微打扫打扫就能住人了。
不过冷如心要求高，柳臻便道：“至多喊人过来修葺一番，当是要不了多少时间。”
冷如心看着柳臻，柳臻平日不是很重规矩，但是穿的用的都算精致，她不知道柳臻是怎么看出这荒废之地不需要重建的。
柳臻叹气，她随意指着旁边的一个屋子说：“这木头看着是好木头，虽然有些掉漆了，但是一点没破损。只要拿抹布擦拭掉灰尘就行了。”
说着柳臻踹了门一脚，门发出吱呀呀的声音，但是一点没被踢坏。
“瞧，木头一点没被晒坏。”柳臻进去看了看里面，蜘蛛网有、灰也有，但是里面没有什么严重破损的地方，“馆长信我，只要稍微收拾收拾，一定会有新面貌的。”
现在天气这么冷，有些地方都冻了起来，若是重建，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动工，更不知什么时候能建成了。
“若馆长实在看不上，便一点一点重建吧。”柳臻见冷如心仍然犹豫不定，便道，“这里这么大，一起推到了重建花费太多不说，最少要一两年才能建好。”
“好吧。”冷如心勉强答应，然后赶紧出了去。
这么久没住人的地方，她怕里面有老鼠之类。
柳臻不知她想法，但见墙角有黑色颗粒状物体，她心里想着要从哪里要几只猫才好。
正好厨房里有时会有剩饭，倒是不用专门找喂猫的东西了。
她跟冷如心说了，冷如心自然满口答应：“这件事就让小玉去办。”
见冷如心极为忌讳老鼠二字，柳臻歪头一笑，冷如心问她怎么了，她转移话题：“我想到其他事了。”
见她神情严肃，冷如心不由也肃了神色：“你说。”
“巾帼馆都是女孩子，可是招进来的孤儿中，有些男孩子的年纪确实太大了，影响不好。既然这边这么大，便将男孩子全部放到这边吧。”
馆里不是有许多眼高于顶觉得教了女学子受了多大委屈的男先生嘛，不如让他们顺便过来教教这些男孩子，也算是给他们找些平衡。
冷如心皱眉：“可这里是慈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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