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舜华丝毫没有被他打击到的意思，依旧笑眯眯的。
“没关系，您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沈靖渊怎么看的。反正他听我的，恩，我说了算。”
黄先生觉得她今天变得很不一样，从前虽然她也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但是更加懂得策略，委婉道出，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直白地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
“就为了生一个女儿，所以还想着拼命？你已经比绝大多数的妇人要有福气了，嫁了一个好丈夫，还顺利地生了四个儿子，人要惜福，太过贪心是不对的。”
颜舜华哈哈大笑，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为什么不可以？有儿有女才能凑成‘好’字啊。我有四个儿子，还必须生四个女儿，才能够刚刚好。”
黄先生眼角抽抽，“如果下一个还是儿子呢？想着生多五个女儿？下下一个还是儿子，要生六个女儿？以此类推，你打算生个没完没了吗？”
颜舜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怎么可能？如您所说，我已经有四个儿子了，生太多可不好，就算是儿子也一样。我打算如果可以，一直生到三十岁，如果依旧没有办法生个女儿，只能说明我跟沈靖渊没有女儿缘。”
黄先生哼了哼，“那也没几年了，顺利的话最多也就生多三个。搞不好又来一次三胞胎，还全都是儿子，生多三次，那就九个儿子。”
颜舜华嘴角扯了扯，“希望您不会是乌鸦嘴。我宁愿一个一个生，生多两三个就好。”
不过目前看来，哪怕只是生多一个也是奢望，沈靖渊根本就不配合，无论如何都不答应生下一胎。
“目光太长远了也不太好，容易异想天开，年轻人，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黄先生见不得她这么高兴，直接泼冷水。
颜舜华不在意，但她也没想着要灭自己的威风，所以并没有在他面前露出忐忑或者沮丧的情绪来，只是笑了笑，然后自己先回主院了，把两个小的孩子也留在了鸿正斋。
她刚洗好长发，擦了半干，拾儿就进来告诉有客到。
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来人居然是凌璁，老襄王的第九子，曾经缠着她要学厨艺的美食爱好者。
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人一来，还像从前一样直接要求她亲自下厨，做些好吃的犒劳他的胃。
“府里有一个师傅做菜特别好吃，我想您也许会希望品尝到新鲜的口味？”
“怎么，弟妹不乐意？我可是听老五说了，你做菜水平很不错。我可是专门挑了老五不在家的时候来这里的，不能给个面子？”
比起年轻的时候，他多了些许沧桑的气息，胡子拉碴的也不修剪，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眼神也带了些许嘲弄的意味。
颜舜华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总觉得他好像对她不太友好，跟以前的反应不太一样。
不过既然他已经这么要求了，看在沈靖渊的份上，她也得给他这个面子，所以便没有再说一句废话，直接去了厨房。
她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伴随而来的是六菜一汤，三荤三素，外加炒粉、汤面、一碟饺子。
“咦？这么丰富？时间这么短，你确定好吃？”
“你可以不吃。”
颜舜华毫不客气地道，饭菜上桌，她坐到了他的对面。
凌璁挑了挑眉，“你准备跟我一块用饭？”
“这么多菜你一个人消化的了？”
颜舜华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凌璁先下箸，两人默默地用餐。
他吃得很快，看着却像是慢条斯理优雅十足，她吃得很慢，不及他的贵气，吃相却也相当文雅。
颜舜华吃得不多，几乎是在他放下筷子的同时也收了手。
“还不错。”
他漱了口，慢腾腾地支着下巴看着她，双眼微眯，神情慵懒。
“谢谢，很荣幸合你口味。最起码沈靖渊回来的时候，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他，并没有慢待你这个兄弟。”
她笑眯眯的，知道他轻易不会赞赏人的厨艺，所以能够得到这一句话她也相当满足了。
凌璁突然挥手让随从下去，见他似乎有话要说，颜舜华便让白果等人也出去。
等到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他开口道，“瞒得可够紧的。”
颜舜华不解地看向他，的确是没有听懂他的这句话意义何在。
然后便看见他突然笑了。
“我从小就跟致远还有文德一块长大。
说句丝毫也不夸张的话，我们三个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比之于跟其他任何人都要多得多。
我们知道对方几岁还尿裤子，几岁掉牙，几岁梦|遗，几岁跟父母不欢而散口角挨揍，喜欢吃什么样的食物，喜欢喝什么样的酒与茶水，喜欢做什么样的打扮，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就连身上哪里长了有痣哪里没有都一清二楚。”
颜舜华只是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离他回家的时间还早，也许四哥有兴致，可以跟我分享一下沈靖渊是几岁还尿裤子，几岁掉牙，几岁梦|遗？”
至于后头的问题，她已经完全掌握了，所以用不着他回答。
凌璁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提起梦|遗她居然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你怎么就这么厚脸皮？”
颜舜华微微一笑，“多谢夸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这不是夫唱妇随吗？厚脸皮也没什么，总好过薄脸皮被人欺负了也没反应。不过话说回来，真的不准备分享一下？”
凌璁神情诡异地看着她，好半晌才慢悠悠地道，“怪不得致远非得要等到你才成婚。颜舜华，你果然是够奇怪的，这天下就没有哪个姑娘会像你一样。”
颜舜华眨了眨眼，不确定她是不是听错了，笑眯眯地插科打诨，“四哥说笑了。天下奇人异事这么多，像我这样不求有功只求无过的女子俯拾皆是。”
“不求有功只求无过？颜舜华你也未免太谦虚了。以前可没见你这么谦虚过。找你学厨艺的时候你不是总笑话我不上道？”
他的话如同惊雷，瞬间在她耳旁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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