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秦指挥。临近攻防帮会事务繁多，在下便不多留了。”
“好，改日秦封一定登门拜访。”
秦封向李骁看了一眼，李骁便将长空帮主引出议事厅。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秦封心里绷着的一根弦却完全没有松懈。他又向打扫庭院的老仆打听明澜，听闻明澜去了燕扬的小院，犹豫了一下，往燕扬住处去了。
燕扬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昨天的事就像一场梦一样，让他感到疲惫又劳累。
六哥见燕扬起来后神情郁郁，坐在院子一整天都不吭声只是发呆，怕他憋出病来。问他要不要明早和自己去集市采买，顺便出城透透气。
燕扬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上几天，但耐不住六哥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下来。
这时有人敲开了院门。
“帮主？你怎么来了。”
门外，明澜提着药箱向六哥微微颔首，他是来找燕扬的。
燕扬看到明澜也远远地冲自己笑了笑。他虽然不待见明澜，但明澜贵为帮主，他多少是要给些面子的，于是起身把人迎进门。六哥带明澜到院子南面的小厅里坐下，自己钻进灶房准备茶水去了。
明澜不能言语，用手简单笔划说明来意，告诉燕扬他想来给燕扬开些调理外伤的方子。燕扬立即推拒，但明澜本着报答的心意一再要求，燕扬无法，只好由他去。
明澜是帮会里为数不多知道他身体情况的人，然而燕扬本就不知痛，自然没什么可对他讲的。明澜倒不嫌他冷言冷语，见他气色不好，仔仔细细从饮食到作息把各个方面都问到了，又一边给燕扬把了好一会儿脉，一边问他近来有没有吃过什么药。燕扬想了想，告诉他除了那些跌打损伤的外用药，也就是秦封给他的那瓶灵露丸了。
明澜看了眼燕扬拿出来的细长药瓶，笑着用手势解释。
原来这药是明澜从万花谷取来的，一共只带了两瓶回浩气，一瓶给了谢敬言，另一瓶交给秦封，没想到兜兜转转，秦封的这瓶却跑到燕扬这里来了。
燕扬想到秦封，心里一阵酸楚，不说话了。
明澜思忖了一阵儿，铺开纸研好墨开始拟药方。这时院门轻响两人同时回头，竟是秦封推开门。
燕扬脑袋里轰隆一声，整个人僵住，也不知是怕还是怨。待回过神来，秦封已在桌边坐下。六哥端热茶上桌，向秦封打了招呼，又回屋去忙了。
秦封看了看燕扬，见他精神比昨夜好些，便不多问。拿起来明澜开的药方扫了一眼。
“这是给燕扬的？”
明澜微笑。
“燕扬体质和常人不同，让帮主费心了。”秦封放下药方，对明澜开门见山道，“来找帮主是有事相求，有样东西我想请帮主帮我过眼。”
明澜示意秦封将东西拿来给他看。
明澜望着秦封的眼神很是温柔。他本就是个生得精致又清秀的人，举手投足带着一种医者的沉静之气，低眉垂目之间更是雍容自若，如一片浸在泉水中的白玉般温润动人。燕扬每每看到明澜，嘴巴里就泛起一股奇怪的酸味，更有些难以言喻的惆怅。
秦封从怀里拿出一只布包递给明澜。明澜接过，将里面的东西捏在指间看了半晌，又问秦封这东西是在何处发现的。
“针扎在曹禄颈部，入肉极深，因而当时没能发现。乍一看像是针灸用的银针，帮主应该比我了解些。”
燕扬在旁暗暗吃惊，如此一来曹禄的死就和自己撇清关系了吧？
他小心翼翼观察秦封的表情，可对方仍是那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模样。
明澜沉吟片刻，用简单的手语说明。
原来这针就是九针之一的圆利针，尖端既圆且方，内有空心，作为藏毒暗器十分方便。不过圆利针绝非稀罕之物，寻常医馆都可以买得到。
另外他观察到顶端的淬毒有古木蝴蝶的香气，古木蝴蝶掺入断魂散中可以加快毒素的发挥，使人更快毙命。但这种药材较为珍贵，一两值千金，一般会用于和天麻、藏红花等中药制成提升功力的药丸，鲜少有人投毒使用。
古木蝴蝶？
燕扬觉得之前好像在哪里听到有人谈论过这个特殊的名字，但无论怎么苦思冥想也想不起来。秦封和明澜后来说了什么他全然没有听进去，一直在想古木蝴蝶的事。
过了一会儿明澜便起身告辞，临走时嘱咐燕扬忌辛忌凉，再按他开的方子连吃半月药，当然灵露丸也可按时进补。燕扬大多没听进心里去，点头应承了事。
明澜走后秦封问燕扬身体如何，燕扬不知如何作答，只嗯了一声。
“这两天帮会你关于你的风言风语太多。你先歇息几日，不用跟他们一起接任务，我已经替你告了假。”
虽然被迫闲职在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燕扬知道秦封是为他好。
秦封嘱咐完就离开了，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燕扬心里有些不甘，看着秦封走到院门口，忽然将他叫住。
“师父，你知道曹禄不是我杀的。”
秦封转身愣了一愣，“我知道。”
燕扬深吸口气，鼓足了勇气又问。
“那你，还信我的吗？”
“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静静的，凝固的空气停滞在眼前，燕扬呆呆望着秦封离开的背景，不知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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