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病时不同寻常人,因为不能感受到疼痛,所以精神总是不错,只是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做事也力不从心了些。这会儿骑了一阵儿马,竟然额头又冒出虚汗来,他拨开酒葫芦,仰起脖子咕咚咕咚连喝几大口,感觉胃里热辣辣的,像有一团火在烧,这才把葫芦收好挂在腰间。
到了营地前,果然秦封已经领着明澜在等他了。燕扬勒住马上前,挠了挠脑后的碎发。
“抱歉,下午歇了一觉,起迟了。”
秦封见他脸色绯红,面上尽是汗,又闻到他满身酒气,知道是他又喝酒了,脸色不悦。
“以后有任务的时候不要喝酒。”
燕扬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转眼去看明澜,见明澜冲自己颔首一笑,温柔和煦的样子倒是好看,但他心里讨厌这个人,便冷着脸装作没看见。
明澜虽然身居帮主之位,却丝毫没有居高临下的架子,见燕扬不理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笑着,更衬得那张秀气的脸庞温婉柔美。
燕扬检查了一下手上的刀盾,“那这就走吧。”
“嗯,时候不早了,快些启程。路上照顾好帮主,事关机密,就你二人一路也少些动静。去枫华谷不过两三日的脚程,莫出差错。”顿了顿,秦封又有些严厉道,“若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知道了。”
燕扬在心底里白了一眼秦封。他就是千万分不乐意,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挑衅秦封的权威。于是帮明澜上了马,自己紧随其后。两人出了浩气管辖的地界,一路北上枫华谷。
明澜此行是要与一位叔父会面,听闻此人是恶人谷中重权在握的将领,早年与明澜之父明修相交甚好。这人虽位高权重,但恶人谷是如狼似虎的地方,稍有不慎便会被人觊觎。他已近暮年,武力权谋渐渐不是谷中新秀的对手,曾经爬上高位时又曾得罪过不少人;又害怕自己沦为争权夺利中的败者,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便借着和明家人的关系,暗中向浩气投诚,提供情报,打算若在恶人谷中混不下去,到头来也有自己栖身一隅。
明澜此次去枫华谷一事十分秘密,并没几个人知晓,燕明两人也多走林间小路,藏踪匿迹,小心不留下行踪。
虽是夜里出发,但两人脚程并不慢,第二日天色渐明就已走到南屏山与洛道交界处。两人寻了背风处,在附近拾柴燃火,准备烤些干粮吃。
燕扬将明澜安顿好,正低头去拆包袱,突然听到身后密林深处有一声轻响,屏息去听,刻意掩饰的细微呼吸声已经暴露了来人。燕扬不动声色,凭着经验估计林中应该藏了十余人。
燕扬这些年为了替秦封在阵营攻防上出力,铁骨衣修得更为出彩些,虽然分山劲稍有生疏,却不曾落下。今日来人虽多,但听其呼吸吐纳皆是些武力低微的杂兵,这些虾兵蟹将不足为惧,以他一人之力足以应付。
只是……
看了看坐在一旁毫无察觉的明澜,燕扬心中不由有一丝迟疑。明澜不懂武,更没能力保护自己,若真打起来,他恐怕顾之不及。想到这里,燕扬摸了摸包袱里的东西,心中有了计议。
“帮主。”
明澜闻声一怔,有些诧异一路不曾搭理自己的燕扬肯主动和他说话了。忙转过头,拿手语比划着问他什么事。
“可否帮我拿来我马上挂着的那只酒葫芦。”
明澜背对溪流而坐,身后的马儿正在溪边饮水,他点点头起身走过去,牵着马左右瞧了瞧,却没有看见燕扬要找的东西。
燕扬故作急躁,“算了,你让开。”
燕扬起身作势去找葫芦,走过去站在明澜身后,突然贴近了对方,一手圈上明澜的腰。明澜大惊,便听燕扬在耳畔道一声,“坐稳了”,顿时天旋地转,被抓着扛上了马。
就在上马的瞬间,一只银镖从密林中破空而出,燕扬横臂挥挡,那只镖便打在左臂尚未展开的盾上弹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燕扬右手向银镖来处一丢,抛出只鹅蛋大的小球来,小球落地就嘭地一声炸开,忽地冒出滚滚浓烟。燕扬手中马鞭一响,身下马儿嘶鸣,撒开蹄子向前跑去。
在林中藏匿的一干人眼见败露,立刻来追,皆被浓雾蒙住了双眼,又被呛得连连咳嗽,只得放弃了。
燕扬带着明澜一路狂奔,见身后没人追上来不禁大吁一口气,慢慢停下脚步。正想着那十多个人真是愚钝,随随便便就让自己逃了,远处突然飞出一个暗器。燕扬眼疾手快,按着明澜的头闪身躲过,再看那落在地上的东西竟是一个精铁铸造的鲲鹏铁爪!
“糟了!”
铁爪陷阱落地瞬间炸开,两人眼前一片漆黑。燕扬左手抓着明澜,右手甩鞭打马想逃离陷阱,只听到两声清脆指响,身下马儿竟然连声音都未发出便跪倒在地。
好狠毒的唐门机关!
燕扬一掌拍中马身,带着明澜旋身而起。耳畔接连数声弩箭弹出机簧的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同时而来的,燕扬辨不出方向,落地时身上已中了两箭。所幸弩箭的位置较远,打到身上已是强弩之末,入肉不过一寸。他紧紧护住明澜,若明澜稍有闪失,真不知道回去时如何向秦封交代。
怀中明澜一动不动,他看不清对方是否受伤,连忙问他有没有事。感到明澜摇头,燕扬才心中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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