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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文学 >  远去的烛光 >   第7章

寒假回家,妈妈对我说:“我和你爸准备离婚了”。

我有点错愕,不是因为突然的离婚,而是奇怪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离婚。不过,我没有问妈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妈妈不想说,我也从来不会问。

那次电话后,我就没有再和顾涛联系。我承认很想他,有时候走路或吃饭,会莫名陷入无思维状态,心是一个无底洞,但拒绝吸纳任何东西。复习很累,但任我怎么折腾,凌晨两三点还是睡不着,两眼盯着天花板发呆;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突然又惊醒。几个月下来,看着体重称上的读数,小桃惊呼,“你肯定背着我们减肥”。

寒假有很多同学聚会,初中的,高中的。但凡和顾涛有关系的,我一律不去。朋友间相互寒暄,听到顾涛的消息,我也故意避开。我拒绝一切和顾涛有关的消息,甚至产生一种自虐。顾涛打来几次电话,我故意不接,不过小有安慰,算你小子还有良心,没有重色轻友。

年初四,初一同学在蓝鹰K房聚会,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如约而至,发誓要在老友面前炫耀一下大学是如何把恐龙变成美女的。不料一进门就呆住,回头看看房号,没错,再看看众多熟悉的脸,也没错,却分明看到顾涛和班上几位男生在飙歌。顾涛和我的初一有联系吗?脑子急转几十个弯还是想不出来。顾涛显然已经留意到我,抛下麦克风窜上前,笑得没心没肺,“嘿嘿,被我抓到了”。

“你怎么来这里氨。

“我跟着卓峰来唱K,他说你们班今晚在这聚会。好……久……不见氨。

我没好气剐他一眼,径直坐到女同学中聊天。

正当我向女同胞们讲解减肥心得讲得口沫横飞时,听到顾涛对着麦克风说,“这首歌我要独唱,谁想唱待会就点重唱”。

周华健的《风雨无阻》

高中时,我经常在星期六下午戴着耳机和几张草稿纸到学校的“秘密基地”休息,那时最经常听的是周华健和王菲的歌,经常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所谓“秘密基地”是自称的,也就是教学楼一段没什么人经过的楼梯,趴在楼梯的窗边可以看到学校大门的全景,算是无敌空景吧。有次迷糊打盹中,隐约感觉有人在旁边,一个冷颤,睁开眼,看到顾涛就坐在旁边眯着眼,似乎睡着了,戴着我的一只耳塞。我记得当时耳机放的就是这首《风雨无阻》。后来,我没有再去那个“秘密基地”。

给你我的全部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赌注

只留下一段岁月

让我无怨无悔全心地付出

怕你忧伤怕你哭

怕你孤单怕你糊涂

红尘千山万里路

我可以朝朝暮暮

给你一条我的路

你是我一生不停的脚步

让我走出一片天空

让你尽情飞舞放心的追逐

爱是漫长的旅途

梦有快乐梦有痛苦

悲欢离合人间路

我可以缝缝补补

提着昨日种种千辛万苦

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

爱你够不够多对你够不够好

可以要求不要不在乎

不愿让你看见我的伤处

是曾经无悔的风雨无阻

拥有够不够多梦得够不够好

可追求不认输

我曾经和室友开玩笑,说如果有个男生能够对我唱这首歌,今生非他不嫁。我很羡慕这首歌的女主角,沧海桑田,五百年的等候原只是为了等待这样一种风雨无阻的相随,这样一种被捧在手心的呵护,这样一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我的“风雨无阻”此刻在哪里?

夜晚了,我起身和大家告别,准备独自离开。顾涛以喉咙沙哑为由,也起身告别。我们一起离开蓝鹰大门。在室内待太久,出到空荡荡的大街,一时不适应外面的低温,北风扫过,打了个冷颤。顾涛把他随手拎的外套扔过来,“披上,感冒的话你一准赖我”。

我不作声,乖乖披上。外套沾着的男性味道扑鼻而来,很熟悉的味道,以前我耍赖缠着他解题时,都会闻到,熟悉得让我一度想要落泪。我想问顾涛,“你觉得她比我漂亮吗?”,可是话到嘴边又落下,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的好。

并肩默默走了很长一段路,好几次我不留神碰到路边的大石头,几乎跌倒,幸好有顾涛扶着,不然就得亲吻大地了。顾涛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打量我,“你这样子,让人怎么放心氨。我不服气反驳他,“还不是一样健康茁壮成长,活得好好的”。顾涛无奈的摇摇头。

眼看我们又要路过第三个车站了,我跟顾涛说,“再不搭这趟公车,今晚我得打的回家。”顾涛抬抬眼皮,“嗯,好吧,在这等车。”

10路车来得特别慢,每一分钟的等待就是一分钟的沉默。在我以为顾涛下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说再见时,听到他说,“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心中警铃大振,突然想起还没有为这个事情想好理由,“因为,嗯,你也知道哈,就是……嗯,那个……对了,我换了手机,还没来得及更新联系人号码,并且我常常出门不带手机,所以不知道谁找我。”

顾涛皱起眉毛,瞪着两眼,很不满地盯着我,一言不发。认识那么久,我知道那是他生气前的征兆。“你说你是不是有男朋友,就重色轻友啊?”

“天地良心,我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认识的男人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亏你想得出来。再说,我还巴不得真有男人看上,老娘现在就缺一张长期饭票和一个佣人了”。

顾涛的脸色稍稍缓和,“我就说,怎么会有人看上你”,看到我表情不对劲,他马上换话题,“你怎么瘦成这样啊?减肥?”

“减个屁,考试考焦的”。

看到10路车缓缓驶进站,顾涛又补上一句,“回家好好补补,再瘦真是没人要了”。

我没好气瞪他一眼,“谢谢,再见”。

在我登上车门前,顾涛在背后恶狠狠的说,“再不接电话,我下次踩到你宿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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