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得到曲灵歆的同意后，沈天柏稍稍放松了一些警惕，他环视了地宫一圈，含笑道：“这大殿墙壁上开出了不少洞门，看来能够到达这里的路有不少。”
所以竞争者远远不止沈天柏和曲灵歆两人就是了。
曲灵歆微微颔首，认可他的话，但神情清冷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沈天柏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的推理道：“这大殿空空荡荡，除了几个通道，什么也没有，难道这里没有什么隐藏的秘辛和暗室？”
除了如沈天柏过来时的山洞密道，这个空旷的大殿内没有任何摆设和建筑，这建在山间地底的地宫莫非没有什么藏宝，就这一个没什么用的大殿？这也不合常理啊！
花费这么多功夫，难道就为了建这一座没什么用的大殿？哪有人这么闲？
曲灵歆柳眉微挑，如玉脸皮上露出几分思索后，声音若泠泠冰雪：“地下。”
“你的意思是——”沈天柏眼睛一亮，低下头看了眼脚踩的地面。这大殿年代颇远，地面上铺了石砖，只落满了灰尘，还生长了许多青苔，看不清原貌。
经曲灵歆提醒后，沈天柏当下便在这空旷的大殿内四处走动，时而脚尖轻点地面，侧耳倾听敲击出来的声音。曲灵歆并未站在原地不动，而是和沈天柏一样开始四处查探起来。
身上隐身符并没有揭去，依旧蹲在他肩膀上的毛毛毛茸茸的尾巴甩了甩，顺滑的感觉划过他的脖颈，让沈天柏觉得有点痒。
他脚步一顿，顺着毛毛所指的方向踱步过去，状若寻常的再次用脚点了点，这一次，脚点地面所发出的果然是空旷的脆响，显然下方是空的。
“曲道友，在下似乎找到了什么。”没有贸然自己一人独自行动，沈天柏侧头看向曲灵歆，含笑招呼了一声。
距离沈天柏颇远的曲灵歆慢慢走了过来，清冷而淡漠的目光落在沈天柏身上，微微泛起些许带着暖意的涟漪。
两人就着毛毛找出来的地方查看了一下，在沈天柏拳上覆上灵力一拳轰击到地面时，地面上竟然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石板翻转着竖了起来。
随着石板竖起，地面上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缺口，有略显浑浊的空气从下方涌出，正让沈天柏曲灵歆二人被冲了个正着。
沈天柏捂住鼻子，皱眉往下看去，这四方洞口之下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地下是何模样，也无法确定是否有危险。
他朝曲灵歆看去，就见素手掩鼻的清冷少女眉宇间一片淡然沉静，见他注视而来，态度和缓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沈天柏立刻就领悟了曲灵歆的打算，两人对视一眼，竟突兀生出些许默契。沈天柏抬手一指，一道灵光就落了下去，灵光所过之途照亮了地下的环境。
这四方洞口落下去，竟也是坚实地面，并无任何机关危险。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便同时朝下跳了下去，只沈天柏在跳下去前，又原样将这石板给合上了。
轻飘飘的落在地面上，沈天柏刚刚站直，就发现漆黑的洞底有一道青色的幽灯亮起，侧头看去，就见曲灵歆手执一盏八角宫灯，将原本漆黑的地底照亮。
青衣玉容的女子执灯而立，越发显得遗世独立，清冷如月宫仙子，可望而不可即。
灵石灯光芒柔和稳定，将地下照亮，从那四四方方的洞口跳下后，二人出现在一间逼仄的石室内，石室左右分别有两扇门。
左边那扇石门上写着有情道，而右边写的却是无情道。修士修道之途千千万万，有情道和无情道乃是最笼统的两个分界，有情道即心中含悲悯之情，而无情道则以杀戮行走世间。
“曲道友要选哪一条路？”沈天柏看向曲灵歆，神情淡淡的问着。
美目流转，曲灵歆目光最后落在了左边的石门上，脆声清冷说道：“我走左边。”
沈天柏微微讶然，看曲灵歆冷淡漠然的模样，他还以为她也是走无情道的，但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果然以貌取人是极为无理的。
他笑了一声，道：“正好，在下正想走右边，那么你我便就此分道扬镳。”他也没有故意说什么既然你选了左边我选右边这样让人承情的话，而是大大方方的坦然说明，他本来就想走右边。
曲灵歆微一颔，洞若观火的清澈目光落在沈天柏身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抿唇清雅一笑，这才转身自顾自朝左边石门行去。
她这笑容来得突然，又极为少见，笑容清雅柔和，若水中青莲徐徐绽开，美得令人心折。
沈天柏却已经淡然的收回了目光，转身走向右边石门，他背脊挺直，浑身肌肉绷紧，左手藏在袖子里已经捏住了符篆，就算曲灵歆突然发难，他也能立刻反应过来。
不过曲灵歆一直没有动作，反而是背后传来了石门打开的吱呀声，也不犹豫，按住石门旁的石头按钮，石门顿时旋转开来。
在走进石门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曲灵歆轻盈的踏进了石门，厚重的石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将她的身影遮挡。
确定了曲灵歆进入到了石门后，沈天柏这才缓缓的将石门合拢。顿时，石门背后狭长的甬道顿时一片漆黑。
脚步不动，沈天柏没有急忙忙的探索甬道内的情况，反而在心中问道：“无，修士在筑基前后，就要将所行的道确定下来，奠定道基，我想知道，我如今修炼的功法，走的是什么道？”
从沈家禁地中所获得的无上功法，沈天柏无缘看到所有，只是无将炼气期的修炼口诀传授给他了而已，故而修炼了这么久，甚至修为已是炼气十二层，但沈天柏至今仍不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道。
但他选了无情道。
从沈家满门被灭只剩他一个人后，沈天柏就再也走不了心中有情、心怀悲悯的有情道了，他无法入情。
充满仇恨的心是无法入情的。
无的声音幽幽的，轻轻的，在一片寂静黑暗中响起，他说：“无情道，大道无情的无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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