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一副画
夜。
二号铁奴岛的沙滩上，一堆篝火正在烧烤一只肥硕的海兽。离火被叶青城送回火岩界，虽然他抱有愧疚，但只有火灵最充裕的地方，才适合离火疗伤。
与融魔的这次激战，他们战胜了，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远处，之前柳北水闭关的小山边，耸立着一座无字墓碑，碑后是一座新建的坟墓。无法在碑文上刻字，柳北水也不知道怎么刻。花老，融魔，都不能刻在墓碑上，而他又不知道花老的真名。故而，只能立一座无字墓碑。
寒星枪插在地，柳北水背依枪柄，醉醺醺地提着酒坛，目光空洞地盯墓碑。在极度摧残中活下来，大难不死、祸后福临，修为取得惊天突破，同时手刃仇敌，本应该开心才对，可是，他却杀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长辈。一切的喜悦，都被悲凉掩盖了。
最关键的是，花老用性命成全他活下来。不然，以花老的实力，他们两兄弟，是没有机会战胜的。
沙滩上的篝火边，始终坐着尉迟炎孤零零的身影，他独自喝酒，独自吃东西。最后，独自坐在风灵棺材边，看着里面被封印住的鸿飞莹。
只有他心情还算不错，但也不是特别好，毕竟花老的死对于他和叶青城来说，也是非常大的打击。
倏地，一道灰影闪烁一下，飞落到尉迟炎身边。叶青城背着玄血剑，穿着灰色布袍，落到尉迟炎身边。
“找到大嫂了？”尉迟炎问道。
“别这么叫。”叶青城摇了摇头。
“凭啥？”尉迟炎不乐意了，道：“大嫂哪点配不上你？她救我们多次，不是她，我们三个没一个能活下来。”
叶青城没有与他争辩，他坐到篝火边，在海兽骨头上撕一块肉，取下酒葫芦，道：“她隐藏起来了，不想让我找到，我也很难找到。”
这时，柳北水扛着寒星枪，醉醺醺地走回来，道：“你肯定能找到，只是你找到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说的对。”叶青城迟疑一下，愧疚地说道：“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他取出一片白色鳞片，交给柳北水，道：“你最聪明，综合之前我给你讲的，你能看出什么？”
柳北水也坐了下来，撕下一块袍布，手指上凝聚出一点淡银色风灵，道：“先问你一件事，帝级灵兽有没有可能二段觉醒？”
“有可能，但很罕见。”叶青城说道。帝级灵兽，就是六阶灵兽，一般六阶后它们会一段觉醒，就像之前的鬼蛟帝一样，处于半化形状态，或是可以说话。而二段觉醒，一般是七阶以上（英雄或以上）的事，如裂风那样，就是二段觉醒。到了这个级别，已经与人没有什么区别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甚至还比人高等，毕竟他们拥有人、兽两种形态。
“再把你与洛神的见面，说一遍吧。”柳北水说道：“我给你确定一下真相。”
叶青城点了点头，将之前洛神讲过的话，比复述了一遍。对他来说，那是一个陌生的场景，但洛神说的很诚恳，没有一点欺瞒之意：一个站在百花丛中的小女孩，看见一名英气勃发的少年，在他的赞美声中，意识到自己是美丽的，从那以后，便将他的模样烙印在心中，惦记终生。
当叶青城讲完，柳北水已在布块上，用淡银色的风灵，将那个场面画了下来。
“你看看对不对？”柳北水把风灵布画，交给叶青城。
叶青城接过布画，看着上面的画面，并没有吃惊，只是叹息一声，道：“果然是这样。”
尉迟炎急忙夺过布画，却大吃一惊，道：“这画的是什么呀？”
布画上，是一片葱郁的森林，森林中有一片辽阔的沼泽，沼泽内堆积着无数巢蛇尸体。柳北水、血影蛇傀站立在不远处，叶青城站立在一条雪白、美丽的巢蛇前，伸手轻抚在巢蛇的脑袋上，惊奇地打量着它。
这一幕对于叶青城来说，很清晰，也就是五六年前的事。可是，它与洛神的讲述，就截然不同了。
“这是不归森林？”尉迟炎吃惊地说道：“也没有多么久远嘛！”
“时间，有时候过得很快，有时候却特别漫长。”柳北水对叶青城说道：“在古雷界里，你遭受毁灭级爆炸之后，沉睡的那段时间，是不是特别漫长？”
“嗯。”叶青城点头说道：“像是过了上千年，不停地走，走遍千山万水、穿越无数城池。”
“我也是，在那小山中沉睡的十天，算是我第一次蜕变，对我来说，也像是过了几百年。”柳北水说道：“洛神的感觉也是一样的，它从一条懵懂的白蛇，吞噬千百万道巢蛇精血，成为一名女帝，虽然用时只是几年，但她在思念中沉睡，时间就漫长了。她其实并不是刻意隐瞒的，那时的她还处于朦胧时期，对于一切都记得不太清晰，世界在她脑海中，并没有我们看见的这么真实。估计，她在那时候，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是一条白蛇。”
这句话叶青城也赞同，人可以轻易认出一条鱼，但鱼并不能意识到自己是一条鱼。
“她始终记得你的样子，对于别的记忆却非常模糊，甚至在后来回忆起来，只能用幻想来补充大量空白。”柳北水继续说道：“等洛神有了清晰的意识之后，你还是你，可周围的事物就被她美化了，长时间的反复回忆，令她自己都相信自己的那段记忆是真的。”
“五六年的时间，一位女帝？！”尉迟炎有点难以置信。
“千百万条巢蛇精血，被她独自吞噬了。”柳北水说道：“有什么不可能？五六年前，我们是什么修为？那时候我们敢想象到现在的自己？”
“估计，洛神在找我们之前，曾在恒帝国某座城中，学过一些东西，令她看来起颇具一点女王风范。”不等别人开口，柳北水又说道：“不过，她一旦把真正的自己表露出来，还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而且，她在大哥面前有一点自卑。”
“大嫂那么美丽，修为又高，有什么好自卑的？”尉迟炎说道。
“应该是天性，毕竟她是蛇，大哥身上却有龙息。”柳北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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