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王美，李艳就有些头疼，接着道：“后来王美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事儿，找我闹了好几次，说是他们两口子的钱怎么可能放在我这儿，我就跟她说，没登记结婚，没孩子，她就没资格管这笔钱，她和我闹了一通，见我不松口就走了。打哪儿，我就知道，她很可能是为了钱才和我弟在一块的，这样的女人肯定没心思好好过日子，钱给她了。她祸害光了，迟早要跑的，我就劝我弟，别跟她弄在一起了，赶快寻个正经人家的闺女结婚吧。我还四处帮他张罗了不少相亲对象。只是他那时候年轻，眼光高，长得说不过去的，都看不中。你们也知道，俺们这穷乡僻壤的。闺女都长得丑，加上也没王美会打扮，所以吧，都入不了他的眼。
这事儿呢就那么僵持着，反正我想好了，钱是万万不可能交到王美的手上的，时间长了，她也就自己走了。谁知道有一天，我弟突然来找我，说是想把钱借出去，开始我不同意，后来他说给挺高的利息的，我就心动了，那会让王美闹得我也懒得管这钱了，所以就答应了。不过，我还是留了个心眼，只同意借出去三万，如果能收回来利息，就接着借，也不能一下子都借出去，我弟也同意了，所以这么着，就把钱借给了李琦，谁知道李琦个王八蛋，还是把我弟给坑了。”
听李艳说完，康正义心里有数了，问道：“你想过没有，你弟弟为啥要躲出去呢？李琦死的时候，为了躲避麻烦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一去这么多年，有点儿说不过去吧？毕竟李琦的家属也没追究。再说了，虽然李琦的债是你弟弟帮着张罗的，但归根结底还是李琦欠他们钱，和你弟弟没什么大的关系，从法律的意义上来讲，追责不到你弟弟。我的话，你明白了吧？”
李艳眨巴着眼睛，想了想，道：“警察同志，你的意思是他可以回来了？”
“为什么不回来呢？好好过日子。不比其他的都强，你看你一个人多苦，有个人在身边帮把手，那肯定不一样。如果你们姐弟俩赚了钱，能帮着李琦把欠的钱还一部分，那就更好了，谁不得说你们姐弟的好呢？”
李艳闻听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哽咽道：“好，谢谢警察同志，我一定叫他回来。”
“这么说，你是能联系到他呗？”
“呃......”李艳一怔，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得了，你也不用瞒着了，我一听你姐弟俩的关系就明白，你肯定是知道他在哪儿，没必要隐瞒，我们找他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核实一下李琦欠债的事儿，他回来讲清楚，再把李琦怎么死的讲明白。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李艳还有些犹豫，李凯看不下去了，论起来，他和李艳还有李琦是远房亲戚，“还犹豫什么。俺们这是帮你呢，咋想不明白呢，二奎还能在外面躲一辈子吗？他就是个彪货，也不懂法，再以为自己有多大事儿。干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出来，那就热闹了。”
李凯的一句话戳中了李艳的心，她连忙道：“李琦的死和俺弟弟没关系，他和我说了，他追了一路没追上李琦。累得坐在路边休息，等往回走的时候，瞧见悬崖边的草都倒了，他好奇就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悬崖底下有个血了呼啦的人。看衣服是李琦，他吓坏了，也不懂这叫不叫杀人，反正他知道李琦的死肯定和他有关系，于是就跑了。”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走了之后发短信给我的。告诉我他出去躲一躲。我后来一打听，李琦真的死了，我当时也蒙了，就叮嘱他先躲一阵儿，那个时候让他去派出所自首好了。或许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
“对了，你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李凯答道，“他在哪儿呢？”
“最开始躲到了春江，我还把剩下的钱托人带给了他，怕他在外面吃苦。最近好像回来了。躲在了朔南山。”
“上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就......就前天。”
“前天？”
“嗯。”李艳说着话，起身去找来手机，翻开短信递给了李凯。
短信很简单：姐，我买了套衣服给你，让客车捎回去。
李凯二话不说。直接拨了过去，可是等了好久也没人接电话。
“不用打了，他不会接的。”李艳在一旁道，“俺俩说好了，有事儿就发短信，发完就删了，谁也不知道。”
“那你跟他说，让他回来吧。”
“我得慢慢劝他，不然他肯定不信我的。”李艳苦笑道。
康正义记下了李二奎的电话号发给小汪去核实，然后道：“衣服你收到了？”
“嗯。”李艳点点头。指了指衣柜，“在柜里呢，买的还挺合身，就是我一天到晚的磨豆腐，哪有空穿。”
“前天捎过来的？”
“是。”
“我能看看吗？”
李艳起身。将衣服拿了过来，挺普通的一件外套，看起来不是很贵，连个衣服标签都没有。康正义翻看了一会儿，还给了李艳。他本想看看能否通过衣服的商标或者品牌能不能锁定衣服的来源。可是看过之后，他判断，衣服太普通了，估计像是赶集买的。
“他经常给你买东西吗？”
李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还是头一次。以前光知道要钱，现在可能是真懂事了，也知道给我买衣服了。”
康正义明白了，难怪李艳的日子过得这么苦巴巴的，原来钱都给了李二奎。
“你怎么给他钱？”
“让客车捎去。”李艳道，“我都是准备些小米啊、地瓜啊什么的，装个袋子里，然后把钱藏在里面，让客车捎到城里去，他再去取，取走了以后，给我来个短信，一说收到了什么东西，有多钱，能对上的话。就没错了。”
康正义没什么问题了，叮嘱李艳劝说李二奎回家，到派出所把事情讲清楚，然后离开。
天近晌午，赵龙张罗着在镇上的一家小饭馆。请大伙简单吃了个便饭。
吃完饭，本打算再跑一趟李军家，可不巧，正好朔南山的客车停在了不远处，司机正蹲在路边吃饭，康正义信步走了过去。
他挨着司机蹲下，拿出了李琦的照片，“老哥，看看这个人见过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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