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着实过分——好看了。
黑发细碎, 遮掩在帽子下。
他五官精致阴柔, 略显狭长的眼眸下一颗泪痣, 越发显得他气质妖异。
但是, 他的眼神却是全然空旷的, 气质冷极。
说起冷, 千程不自觉想到了顾容默与赵楚然, 自然也不自觉在心中将面前的男人比较了一番。
顾容默的冷漠，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倨傲感，什么东西都不值得入他眼的淡漠。
而赵楚然, 她虽不算熟悉，却能感受出他的冷更像是一种束缚约束自己的冷静。
至于面前的男人。
他眼中空无一物，仿佛全无欲望。
可是身上, 却散发着一种——阴冷感。
像是一条蛇盘踞与身上的黏腻冷感。
千程觉得有些可怖, 不自觉后退半步。
然而百转千回的心思却也不过一瞬，千程率先回神, 点头道：“导演好, 我是千程。”
男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一般, 脸上并无任何不悦, 或者说, 脸上并没有神情。
他道：“我是靳丞。”
“靳导演您好。”千程笑笑。
一旁的顾容疏却像是较劲儿似的, 语气散漫：“靳导演好，我是顾容疏。”
靳丞抬头看向他。
下一秒，靳丞将手中的几张纸扔到顾容疏脸上：“照着做, 我不想和你废话那么多。”
突生的变故让千程和顾容疏都怔愣了下。
几张稿纸哗啦掉在地上, 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顾容疏回过神来，眸中满是暴戾，精致的脸上浮现冷意，“导演，你能解释下你在干什么吗？”
靳丞不语，抱臂看向他。
下一秒，千程迅速伸手抓住顾容疏的手。
顾容疏耳朵发热，心中满是恼怒，伸手就要甩开。
却在下一秒，他却感受到一股暖意抱住了自己攥紧的拳头。
他怔了半秒，转头看了眼千程，只见千程眉头微皱，朝他摇了摇头。
瞬间，他满肚子的气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气漏得一干二净。
他深呼一口气，扯出一个冷笑，“靳导演好大的威风。”
千程见他已被安抚住，便弯腰捡起了那几张纸。
她神情微诧，将手稿递给了顾容疏。
他看了两眼，神情也惊诧了起来。
这稿纸上是画出来的分镜！
不禁台词，连机位走位，心理活动都标得一清二楚！
靳丞神情冷极，“没问题就就位。”
大概是手稿解析得分外详细，顾容疏和千程的这组拍摄顺利极了，几乎没有多少ng
监视器中，黄昏的校园美丽极了。
少女被拒绝后泫然欲泣，微风中，她青涩的脸上满是伤感，似乎是觉得双马尾碍事一般，她一边哭着一边扯下发圈，一头漂亮的乌黑长发霎时间在风中飘扬了起来。
而她脸上的伤感也淡了不少，笑意逐渐焕发出来。
靳丞手指敲了几下监视器，“卡——”
这次拍摄结束得极快。
千程换完衣服后，天色已经微黄了，她和拍摄人员点点头后正准备离开。
“等下。”
靳丞叫住了她。
然后，递给了她一张名片。
“希望下部电影，有合作的机会。”
千程接过名片，只听到这句话，便见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过分小手的背影。
她看了眼名片，纯黑底色，印了名字和电话，之外别无他物。
没有工作室名称，没有代表作品，甚至没有联系地址。
千程将名片扔进包里。
怪人。
手机再次震动，千程连忙接起电话，一边跑下了楼。
“别催了别催了我这就下去。”
—ouo—
千程刚上保姆车，就没忍住抱怨道：“不就一个聚会，至于那么着急吗？”
“宴会是不着急，着急的是蒋大琴那事儿！”成哥回头看向千程，将手机扔给她。
千程迅速扫了几眼，有些惊诧，“怎么会？”
“怎么不会？！”成哥瞪了她一眼，“反正这电影你别接了，不讨好。”
“哦。”千程看向窗外，声音淡淡。
“你不会还没死心吧？”成哥见状，有些担忧，“千程，我知道你想当个好演员，但是——”
“我想当个好演员……？”千程尾音微微翘了起来。
“难道不是吗？”
千程的手指划了划车窗，发出了难听刺耳的咯吱声。
“不知道。”
千程收回手，接着问道：“安雪呢？都请了几天假了。”
“呃……”成哥语气有些迟疑，“她昨天给我打电话书，呃，好像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可能要辞职？”
*********
赵楚然刚推开办公室门，便见到陈蓉婷抱着陈总的胳膊小声说着什么。
他直觉不好，正想转身，却听见了陈总如释重负并带着惊喜的呼唤：“小赵！”
谁是小赵？滚！
赵楚然微微咬牙，挤出一个微笑，转身看向陈总：“陈总好。”
“小赵啊，过来过来！”陈总热情地将赵楚然扯了过去，“就今晚咱们都受到邀请函的那个影视盛典宴会啊，蓉婷想去，又觉得一个人去不好意思，非要拉着我去。”
赵楚然僵硬地点了点头，“您去不就好了吗？”
“我这不是忙吗，刚好你也有邀请函，你就陪着我们蓉婷去看看她喜欢那个沈和光好不好？”
陈蓉婷闻言，也眼巴巴地看着赵楚然。
她就是想找个男伴陪她去，至于人选，哪怕是隔壁王叔叔，亲戚家李哥哥，以及爸爸同事赵总都无所谓。
赵楚然正想拒绝，脑中却闪过什么。
影视盛典，当年获得高票房高收视的电影电视剧导演演员都会参加，而沈和光，今年上映的只有一部《鲛人》，那……
“好。”
见赵楚然答应，陈蓉婷开心道：“你今晚来我家接我！”
随后，只见她兴高采烈地对着陈总道：“我今天要变成宇宙级可爱仙女，漂漂亮亮见我们家和光哥哥。”
漂漂亮亮地见面。
赵楚然垂眸，转身回了办公室。
他们从没有漂亮地相见过。
有些烦躁似的，赵楚然抓了抓头发，拿起了一旁的工作座机。
他迟疑了下，又放了下来。
想了想，又拿了起来。
“王秘书。”
“赵总，怎么了？”
“帮我——”
赵楚然不自觉舔了下唇，又清了清嗓子。
“就，嗯，那个——你知道的吧？就——”
王秘书：“……”
不，我不知道。
两人的对话愈发沉默，良久，赵楚然道：“我今晚要参加影视盛典，帮我……”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把参加嘉宾资料给您传过去的。”
赵楚然：“……”
不，不是这个。
“我想，就，嗯，就帮我预约个呃——造型师。”
王秘书：“……行。”
赵楚然：“……好。”
“……”
“……”
“那没什么事，我先挂了，赵总。”
“嗯，好。”
挂了电话，赵楚然两手捂住脸。
然而依然可以从手指的缝隙中窥见略显粉色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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