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
“第二十三遍了，差不多得了啊你这家伙。”
“吵死了！笨蛋笨蛋笨蛋——！”
“第二十四次，第二十五次，第二十六次。”
“......笨蛋。”
“第二十七次。”
“......”
啊，停了。
终于感觉到自己的举动相当无聊了吗？这个黑漆漆。
电车的车间里，零散地坐着几个陌生人，他们都正用着奇怪的眼神偷偷观察自己这边，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黑猫，洛天书的嘴角难得地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麻烦死了。
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在电车上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呢？这一切的故事还要从一个小时前说起。
在一个小时前的不死川出版社里，爆发了一场大战，肯VS豪鬼！哦错了，应该是洛天书VS布丁来着......
为了替“妹妹”黑猫出头，洛天书和布丁编辑在出版社爆发了争吵，其突兀以及激烈的程度远远超出黑猫的想象。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架势已经发展到就差揪着对方的衣领喊混蛋了。
要知道，虽然有着隔离板的存在，但是这种东西实际上的隔音效果是几乎不存在的，所以这场骚动理所当然是惹来了出版社里的其他人围观。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看热闹的人不少，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架，甚至连敢于踏入战场的人都不存在。
是因为这里的编辑们生性薄凉吗？还是说他们对于“小丑”的表演只是嘲讽，并没有下场一起表演的意思？
对于这两种看法，黑猫更倾向与后者，因为洛天书的表现，怎么说呢，虽然对方是为了她出头的，她自己也知道很不该这么说，但是她还是打从心底觉得......
太丢人了。
像是哪里的小混混一样，满口粗话，之前的“沉着冷静”刹那间被丢到了大气层之外，那时的洛天书简直就像理性蒸发了一样。
大闹了一场，最后，洛天书强硬地把黑猫带了出来，之后便是在黑猫恢复理智之后，开始对疯狂地对他进行“笨蛋”的吐槽。
不，这已经不是吐槽了，而是在单纯地喷口水了......
黑猫沉默着用抗议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洛天书，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哪里不知道刚才自己的样子很丢人，故意在大庭广众的场合吵得那么没水平，这自然不是他的喜欢的方式。
虽然这么做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了，反正只要旁观者里有“知情”的人存在，那就不会有人不长眼上来劝架。
他能以一个不良的姿态，嚣张到底。
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
不过说实话，当时的状况下，洛天书也只能选择这么做。
因为如果他们的吵架显得太有“水平”，那不就违背了他吵架的初衷了吗？
黑猫今天遭的罪，有一半得归到他的头上，所以，虽然麻烦得很，但是......
这就当还你替我背锅的人情了，黑漆漆。
洛天书用自己的方式做了一件自认为的好事，虽然从客观上来说，也确实是好事没错，只不过，不知道内情的黑猫，自然是不可能明白洛天书这么做的用意。
所以，在她看来对方的情况只是突发性的智商下降，毫无征兆的那种。
说到这里，她倒是有些庆幸洛天书那时候直接把她给带出来了，不然继续留在那里，她一定会羞愧致死吧？
只是......
虽然这个家伙今天表现地就像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小混混一样，又无礼，又丢人，害得她甚至都不想回忆起那段记忆！但是——！
但是......
这家伙，救了我......
把我从那个深渊里给救了出来。
虽然是用了烂到了家的方式，不过，今天，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一定，连从那里走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吧？
所以，虽然很不愿意，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虽然我绝对没有任何想要认同你的想法，虽然我......从来就没有认为你这家伙身上有哪一点配得上“英雄”这两个字，但是，今天，真的，真的真的......
“......谢谢你。”
“啊？”
虽然电车吵杂的声音很大，而且对方还低着头，但是这一句细细的呢喃还是完整地传入了洛天书的耳中。
洛天书讶异地看着黑猫，说实话，他确实没有想到有生之年他居然能从对方的口中听到“谢谢”这样的正经的字眼。
这家伙，今天该不是被打击到人生观重置了吧......？
愣了大约半秒钟，洛天书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了黑猫的头上，而对方只是微微扭捏了一下，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发出强烈的抗议。
“没事吧你，还没从那家伙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吗？”
“......”
话题接触到布丁编辑的时候，洛天书可以明显感到黑猫的身体抖了一下。
片刻之后，只听一阵像是没有润滑的齿轮在运作一般，僵硬的，沙哑的声音从黑猫的口中流出。
“......很可笑吧。”
一点点地抬起头，黑猫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明明只是个看过几本小说的普通高中生，居然妄想成为了轻小说作家什么的。”
“......”
明明没有眼泪，可此时的黑猫的表情给人的感觉却远比哭泣要悲伤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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