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上微露一缕笑,道:“既然如此,听听天意又如何,把她宣进来吧。”
惠安师太徐徐从外面走进来,满面慈和之色,她向众人一一行礼,目光在大公主的身上微微凝滞片刻,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转开。
大公主笑道:“也没别的事,只是想请师太您为永安和秦王世子算一算命数罢了。”
惠安师太恭敬地道:“是。”
皇帝微笑着看着这出戏,他突然明白大公主这是为什么来了,只可惜,这种借口在他这里是没有丝毫用处的。
算出来的结果,当然是不吉,而且是大不吉。惠安师太满面惋惜:“这两位的命数很不匹配,若是强行婚配,只怕宫中会有灾祸发生。”
“天意不可违,既然大为不吉,请陛下为两个孩子着想,打消这个念头。”大公主目光灼灼地沉声道。
徐贵妃心下微有触动,依旧微微含笑,柔声道:“师太,莫不是当了大公主的说客吧。”
皇帝嗤笑一声,道:“简直是无稽之谈!”
大公主豁然变色:“父皇!”
皇帝冷冷地道:“堂堂皇家公主竟然想出这种拙劣的法子,令月,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徐贵妃稍露轻蔑之态,只一语概之:“公主,陛下金口玉言,你还是不要这样执拗了吧。”
皇后微微摇头,一双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凰步摇垂下拇指大的明珠累累而动,口中淡淡道:“陛下,不过是天不从人愿罢了,您又何必动怒。”
太后若有所思,道:“哪里是上天不肯顺从人愿呢,只怕是皇帝要逆天而行了。”
此言一出,大殿内死一般的沉寂,众人各怀心事,皇帝也是面沉如水。
御书房里,孔德奉上拟好的圣旨:“陛下,赐婚的旨意现在就颁下去吗?”
玉妃温柔体贴地在一旁服侍,皇帝正要点头,就在这时候,天上突然响起了炸雷,“咔嚓嚓”一声响,惊天动地,连整个皇宫也被震得一同颤抖,紧接着连串的轰鸣汹涌的铺天盖地,那几乎已不是雷声,而是天空被撕裂之后崩落的声音。
一道猛烈的寒风,如狂飚穿殿而过,斗大的雨点顷刻间便砸落下来。这时再看殿外,所有的殿宇上的琉璃瓦,都全被这山呼海啸似的风吹得发出惊恐的低吟。天色转暗,黑如锅底。皇帝顿时愣住了,而孔德也早已吓得呆若木鸡了。
玉妃一惊之下脸色霎时变得雪白,手中端着的瓷盘拿得不稳,盘中盛着的茶盏顿时摔了个粉碎,碗盖咕噜噜滚得很远,只留下或深或浅的茶汤,沥沥一地。
孔德这才惊醒过来,连忙吩咐旁边的宫女收拾干净。
玉妃颤声道:“陛下,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到了傍晚,突然天气变得这么可怕!”
皇帝把奏章随手丢在一旁,搂过她道:“没事,只是下雨罢了,有什么好怕的呢?”
玉妃看了窗外一眼,心有余悸道:“这雷也可怕的紧……”
皇帝点点头,若有所思道:“的确突然了些……”
玉妃看了一眼那道还没来得及颁出去的赐婚圣旨,隐隐觉得这天气变化的太及时了……从她心中来讲,当然不愿意与曹家有嫌隙的欧阳暖嫁入秦王府,那样对曹家可没什么好处……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雨声渐渐地小了。一个淋得像落汤似的太监,一边朝这里猛跑,一边叫着:“不好啦,燕紫阁走水啦,不好啦,燕紫阁走水啦!”
皇帝眉头一皱,孔德赶紧出去,过了一会回来,满脸庆幸:“陛下,燕紫阁着了火,可是,又被大雨给浇灭了!”
皇帝点了点头,面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还没来得及说话,紧接着又是一个更大的炸雷响起,就像炸开在御书房顶上似的,震得殿顶上的琉璃瓦籁籁发抖。玉妃一下子就钻进皇帝的怀里,仿若吓得浑身都冰凉:“陛下,天有异象,宫中又走了水,是不是因为……”她顿了顿,紧张道,“师太也说过这婚事不吉……”
皇帝冷声道:“好了!怎么连你也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话音刚落,又是两声连得极紧的暴雷炸响,御书房的窗户细脆地一响,也被震开了一条大缝。
皇帝始终紧紧皱着眉头,盯着案上的圣旨,仿佛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他绝对不相信惠安师太说的话,更不相信什么不吉利的话,这门婚事势在必行!就在这时候,外面的雨已经是越下越小,雷声也渐渐地去得远了。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原来的颜色,便见一名太监进来禀报说:“陛下,外头一个宫女被雷击死了。”
皇帝一愣,眼眸间似拢了一抹淡淡的惊疑。这时候,孔德已经捧了圣旨走到了门口,一只脚都跨了出去,却突然听见皇帝暴喝一声:“等等!”
孔德惶惑地看了皇帝一眼,只听见他的声音阴沉得仿佛要滴下水来:“这门婚事……再议吧。”
公主府。
陶姑姑使了个眼色,所有伺候的丫头都退了出去。
大公主接过茶盏也无心去喝,只稍稍抿了一口,忧色浮上眉梢:“这事真能成吗?”
“惠安师太说这门婚事不吉,然而皇祖父却不相信她说的话,如今自然有天象可以证明。”肖重华捧起茶盏,轻轻合着茶盏出神,片刻道,“所以,姑母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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