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渡已经选择性失聪了。
头一次感觉太受欢迎了也不太好。
“而且……”人鱼姬一改痴迷模样，阴测测地笑了起来，“那狐妖来了。”
“哦。”烟尘渡玩着手里的夜明珠，并不在意。
“我给他看了幻象。”
“？”
“现在，在那只狐妖眼里，大人您正与我做着十分亲密的事呢，”人鱼姬吐出了最狠毒的话语。
烟尘渡玩夜明珠的动作停住了。
“也不知他看到后，会是何种感受……”人鱼姬道，“一般人都会认为我的房间在宫殿最深处，但其实这里是宫殿地底，没人能找到。”
“……”
“您为何要生气？”人鱼姬笑道，“您要是真不在意那只狐妖的话，又何必愤怒。”
烟尘渡：就算他不在意玉藻前——可他的节操呢！节操呢？！！！
烟尘渡走到人鱼姬面前，蹲下身，精致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说话。可人鱼姬分明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看到了杀意。
人鱼姬闭上了眼睛。
也好。要是能死在烟尘渡大人手上……
“罢了。”空气中的杀意忽然淡了下去。人鱼姬睁开眼，烟尘渡已经从她面前离开了，“我比你更了解玉藻前，他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论狡猾，谁能比得过那只臭狐狸。
印证了他的话语，大门突然四分五裂，水流冲蹿，九尾妖狐的身影出现。
玉藻前看着他，烟尘渡也平静地与他对视。
遥遥相望。
烟尘渡忽然觉得，如果这种行为勉强称得上“救”的话，那同样的场景，他似乎被玉藻前救了两次。
追赶来的军队鱼贯而入，将两人包围，剩下的侍从连忙去解开人鱼姬的束缚。
人鱼姬愤恨地盯着玉藻前，又一次发现，这两人之间根本没有插足的余地。
这种感觉……如此悲哀，如此无能无力。
烟尘渡看清了玉藻前眼中的情意。
——你要怎么选择？
烟尘渡觉得，比起不见天日的海底，他还是更想待在能看见灿烂阳光，能自由呼吸的陆地。
他往外走去。
人鱼姬的手下想要阻止他们，都被默契地打倒。血液混入海水中，又很快被稀释。玉藻前的金瞳里尽是冷意。
他要带走烟尘渡——谁敢阻拦他，谁能阻拦他？
又有新的手下涌来，源源不断。
要是战斗陷入拉锯，形势只会对烟尘渡和玉藻前越来越不利。毕竟，他们的对手是整个大海。
那下场只有一个。
人鱼姬颤抖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别对烟尘渡大人动手！”
众手下愣住了，“人鱼姬大人……”
别对烟尘渡动手，也就意味着伤不了烟尘渡身边的玉藻前，这意思不就是——放他们走吗？
为什么……
“可人鱼姬大人，那妖狐杀了我们不少——”
“闭嘴！”
人鱼姬怒喝，再次望向烟尘渡的背影，她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烟尘渡大人，您最后……还是要走吗？”
您停一下脚步！您回头看看我啊！
我对您的爱，丝毫不比那只狐妖少啊！
声嘶力竭地呼喊。
可烟尘渡最终还是没有回头。他和玉藻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深邃的海底。
任何心软，都只会产生虚幻的希望。
那才是最绝情的。
“人鱼姬大人……”
“走开！别管我！”
回去的路上，血流成河，海里飘着无数虾兵蟹将的尸体，将这一片海域都染得微红。不用多想，玉藻前肯定又大开杀戒了。
浮出海面的那一刻，烟尘渡有一种宛若新生的感觉。
还是陆地好啊。
一浮上来，身上的水湿哒哒地往下滴，衣服沉重地贴着身体，让人只想快点回去换身干爽的衣服。
烟尘渡注意到有鲜血混着海水从玉藻前袖口流出，“你受伤了？”
玉藻前忽然把他整个人往怀里一拽，紧紧抱住，不肯撒手，也不说话。
“干什么？！”烟尘渡挣扎了一下，两个湿淋淋的人贴在一起，太不舒服了。可玉藻前此时的态度却格外强势。
玉藻前脸颊埋在他脖颈，冷清的嗓音闷闷的，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在海里待太久了，冷。”
让我抱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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