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大厅。
舞台侧方，悠扬绵长的婚礼进行曲从观众的视线盲区传出，万众瞩目的闪光灯此起彼伏的跃过整个婚礼现场，这是一场极尽奢华的婚礼。
言晏候在后台，心脏止不住砰砰砰的跳动着。
忽然，一只纤细的手握住了她的，她扭头看过去，正好对上安苏温柔的视线，女人轻轻的朝她笑着，“别紧张。”
言晏回手握住了她的，舒缓了一口气笑了笑，然后才回了她一个没事的眼神。
另一边。
冰冷的阳光洒下，映得男人五官没有温度。
那刚挂断没多久的手机再次响起。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微皱了眉却没有立即接下。
“听听，”关珩笑着朝他扬了扬下巴，“说不定是什么好消息。”
男人余光瞥了她一眼，电话被接下，然后将手机贴到耳边，里面只传出一句话，“头儿，聂宅那边的人被处理掉了。”
脸色微变，一双眸下意识看向对面面带微笑的女人，结论几乎不用多猜就知道出自谁的手。
“今天确实是可以将聂家一网打尽的好日子，”关珩靠在背椅里，十指交叉搭在腹前悠然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不过可惜，聂宅不会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而你们的敌人，也早不止聂家一个。”
有些人外强中干，但有些人的自信就是与生俱来的，当然，也有可能她原本就有十足的把握。
男人掀起眸，眼底冷意忽升，语气里更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冷嗤，“整个江城，果然烂到骨子里了。”
“我以为，”关珩轻描淡写的笑，“像你们这种人应该会比我更明白风水轮流转这个道理。”
他面不改色的挂掉电话，二十年前的过往，要说抹谁也不可能抹得一干二净，而这个重心只能在聂宅，但聂家是块硬板，除了一个聂南深和聂辉，背后还有那不可撼动的权势人脉，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着实不想在这个时候起正面冲突。
之所以今天专挑在这个日子上门，无非是因为婚礼一事而导致聂家松懈，这才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但没想到，就连关珩也料到了他们这一步。
气氛将近凝了几秒，突然，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十二点，”然后不疾不徐的抬头看她，提醒道，“婚礼应该快开始了。”
简单的两个字轻易令关珩下意识皱了下眉。
“为了一个聂家做到这个地步，”他对上女人的视线，笑，“值得么。”
在这种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不怕死的撞枪口，她的每一步行动还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关珩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道，“当然不止一个聂家。”
“也是，”男人再次笑了笑，手里把玩着那被挂断的黑色手机，薄唇微勾带出讽刺，“毕竟聂家的事一旦曝出来，关家近百年的清誉就此毁于一旦，”看着女人微变的脸色似笑非笑，“关总当年既然能为了整个关家的名誉而选择嫁给一个强暴过自己的男人，如今做的这些跟其相比起来，就显得很微不足道了。”
那津津乐道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意犹未尽，他甚至刻意咬重了‘强暴’二字。
关珩眯起眸，眼底一片寒冽掠过。
不然怎么总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呢。
哪怕从未正面交锋过，但彼此对对方的了解已是半点不少，包括那些多年以来都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知道你今天带了东西过来。”他一只手随意的把在椅子的靠背上，指尖轻点姿态随意的望着她，“那么关总应该也明白，今天这个门一旦进来了，可就不好出去了。”
她不在意的笑，“那也得看看，你能不能把我留在这儿了。”
“是这个理，”男人挑起眉梢，随后站直了身躯，深邃的五官保持着那份虚伪的客气笑道，“刚好我给关总准备了一份薄礼，您笑纳。”
关珩刚有一丝疑惑，下一秒，手机里突然跳进了一条未知邮件。
心底忽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她下意识看向对面的男人，对方却只是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关珩一声冷笑，当着他的面就打开了那份邮件，却在视频跳出来的瞬间，那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紧，一直镇定的脸色终于有了点微末的变化。
男人的声音跟着不紧不慢的响起，“这段时间莫尔先生在莫斯科倒是挺活跃的，不过可惜，今天受邀的婚礼现场，他应该是到不了了。”
那是一段无声视频，应该是在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四周暗不见光唯有昏迷过去的男人熟悉的轮廓清晰的躺在画面中央——还有那支像是随时可以扣动扳机的枪口。
“听说礼尚往来是你们中国人自古以来的优良传统，”他看着女人一点点沉下去的眸色，唇边弧度愈发扩大，“就是不知道这份礼物，关总还满意么？”
红唇紧抿，难怪最近她都没有联系上莫尔，恐怕是早就落在他们手里了。
直到画面里的视频播完自动停下，关珩才面不改色的抬起头来，扬了扬手机，那冷艳的五官看上去像是有些意外，但更多是可笑，“你该不会以为，仅凭这个就能威胁我？”
男人微微一怔，显然她的过于平静的态度出乎了他的意料，“好歹曾经挚爱一场，他为你做了这么多，您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关珩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于是也真的笑了出来，她手指按熄屏幕重新放回包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缓缓开口，“事到如今他对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要杀要剐——”
掀眸，对上男人碧蓝的眼睛，笑，“你可以试试，我会不会眨半下眼。”
男人这次终于怔住了。
从眼神就能看得出来，这句话她绝不只是说说而已，别说只是隔着张屏幕，恐怕就是把人送到面前一枪崩了，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他扯了扯唇，第一次这样认真的打量她，好半晌才接着道，“关珩，你果真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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