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颜知道婆婆是心疼如颜,但是常言道,天子犯法还要与庶民同罪呢。我既然要打理家业,就得立下榜样,该受的罚,还是要受的,该追究的责任,还是要追究的。如颜愿自请去祠堂思过。我思过的期间,所有的事都交于燕儿,不会让婆婆和奶奶烦心。希望婆婆,奶奶准许。”
她这是打定了主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就连她受罚期间的事,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倒是她第一次盛气凌人地做事,当初因为落红一事,她受了那么大的冤枉,回来了也跟没事人似的。该笑的笑,该处理的处理。还有惜玉进门之事,她甚至还会站出来帮程家说话。
如果不是确定她没有孪生姊妹,他们真的怀疑眼前的这个还是不是以前那个温婉文静,知书达理的沈如颜。
老太君只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事情已经发生了,牵扯的又是一大片的人,没必要闹大。不过这流掉的孩子,毕竟是程家的骨血,她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所以沈如颜坚持查下去的时候,她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程夫人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种心境的。
对颜如念这个儿媳妇,她当然是不喜欢的——虽然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儿媳妇的出现,阻止了和上官家的联姻,化解了她的威胁。但是哪个做母亲的会同意儿子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门,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就在一起的,一点都没有把她这个做母亲的放在眼里。
所以,她也放任了手下的人去对颜如念‘小惩大诫’。前几日,她还听到府中的几个嬷嬷在底下悄悄说要为她鸣不平,让颜如念受受苦头,主动离开程府。
她的担心也正在这儿,如果是二房那边做的事,她自然乐得隔岸观火。但若是她手下的人闹出来的,少不了会连累到她自己身上,她当然得先把话兜住,等把实情弄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可是,她这个素日里极好说话的儿媳妇,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强硬起来,愣是一口都不肯松。以前她虽然拗,也都是在暗地里,从没放到台面上来,今日她当着老太君的面,把话都说满了,每一项罪名都不轻。她再说什么,倒真的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
“太严重,去祠堂倒不必了,这两天那里正在整修,灰得很,你要是想静静心,去佛堂陪陪昭容也是好的。但是,念儿的这件事,你真的有把握查出来吗。”
毕竟这事虽然闹得大,但是谁也不知道这只木桶是什么时候,谁放上去的。真的要查,还真的无从查起。
“不瞒奶奶,在奶奶寿辰之际,颜儿为了方便清点,曾经命人在每件物什上刻了标记。每一房的都不一样,只要从这里着手,至少能知道是哪一房的人在生事。虽不一定能够揪出真凶,但是一定要整整府中的风气。今日让大嫂流掉了孩子,下次指不定该闹出人命来了。”
她最后一句话,恰好说到老太君的心坎上去了,府中的丫鬟婆子们,行为做事,比主子都还乖张。也不过是仗着自己在府中呆了几十年,去世的老太爷又是极为恋旧的,死之前都还在说,要善待这些陪他们起家的仆人。让她们在府中安享晚年,不然程府也不会白养这么多的闲人了。
整整风气也好,任她们胡闹下去,再大的家业也会被他们拖垮了。
见老太君默许了,沈如颜也算是成功大半了,没多久,老太君在程夫人搀扶着再去看了一眼颜如念,就回房去了,她也在连夜住进了佛堂,素衣素食,闭不出户。就算是程文雪的事,她也差人去请教了老太君,去和她说上个把时辰的话,就回来诵经念佛。程文雪也不想为难她,身上好些后,就干脆自己往佛堂这边跑了。这本来冷冷清清的佛堂倒因为沈如颜的这一番折腾,有了不少的人气。
程昭容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本来就因为团年饭一事,对她心存感激。见她心性极好,弹起佛理来,比以前在寺庙里带她的师傅还要精彩。对她自然有了三分亲近,七分仰慕。两人坐在一起,还真有了一种母女的感觉。
入夜,佛堂的大部分房间都已经熄灯了,就连一直都睡得很晚的昭容也入睡了,只有沈如颜的房间有一盏小小的烛火从窗口透出来,有人影走过来,在门口落下一个黢黑的影子。
“小姐,是燕儿,可以进来吗?”
若是在潇湘苑,她早就直接推门进去了,但在这外面,好歹还是注意一下礼仪,省得徒添烦扰。
“进来吧。”
沈如颜慵懒的声音从房中传出来,她推开门,捧着几件衣服走了进来。
“小姐,这里是你要的衣服,按着你的要求,全部是素淡的。”
沈如颜正歪在凉席上,左手枕着,右手拿书。看得入迷呢。对燕儿的话,也就是听了一半半,待她说完,就只说了一句。
“放在那儿吧。”
燕儿将衣服放在桌上,搬了一个凳子,在自家主子面前坐下。将最近的所见所闻一一报给她听。
“当晚,除了逸辰轩没有动作以外,其他的几个房里管事的,都把丫鬟婆子们叫过去暗中询问了一番。程夫人的房里自那之后,倒是没什么其他的动作了。倒是二夫人房里,小动作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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